明康輕勾了一下嘴角,溫淡的眸子中微微有了些笑意,這個一向冷的蔡昊天,似乎也會說點俏皮話。
一直騎馬緊跟在後麵不曾開口說話的小手,倒插嘴說了話:“蔡師叔,那你的直覺能不能告訴我,哪兒能找到‘聽香水榭’?”
眾人皆是一愕,蔡昊天也頗有些為難的自嘲了一下,哪兒能找到“聽香水榭”,這個蔡昊天還真是說不出來,他隻得道:“‘聽香水榭’這組織有沒有死灰複燃,我們還沒有更進一步的證據證明,所以隻是猜想——至於它的老巢,早就被你師父給搗毀了。”
小手冷嗤了一聲,不再多說。
這一冷嗤,三人都給刺了一下,明康本來是打算跟她就這麼疏遠著下去,此時也隻得開口道:“小手,你有什麼看法,不妨說出來聽聽,這些年你跟在我身邊,想來也學了不少真才實學。”
小手咳了咳,學著李昌那時的口氣,說道:“我說說可以,但要是說得不對,你們也不要怪在我身上,畢竟這些年,我是惹事為主,學習為輔。”
頑劣不求上進,也給她說得這般正經八百……惹事——倒成了她人生最大的目標一般。
李昌和蔡昊天皆看向明康,眼角嘲諷的意味頗為明顯,一幅“你看看你教出來的好徒兒”的模樣。明康隻管專注的輕揚馬鞭,裝作不曾注意兩人的眼神。
小手咳了咳,提醒幾人注意聽,幾人本想付諸一笑的,引她這麼一咳一提醒,也隻得認真聽她的高見。
“今天我在一旁看了半天,得出的結論跟你們一樣,凶手一早就在書房之中,而且跟死者極熟悉。顯然死者知道他在等自己,之所以遣退下人們,兩人之間肯有不為外人知的秘密。想必兩人後來因為某些原因達不成意見,所以凶手就一劍殺了死者。”
雖然這番高見,並不怎麼高,但幾人還是在思索,有什麼秘密,值得死者平靜受死,也不肯驚動下人來救命。
幾人所下榻的官驛,是兩個小四合院圍成,前廳為正殿,是官員迎見和辦公的地,後廂一溜廂房,就是住房,供過往的官員和下人下榻。這段時節,並不是官員頻繁調動的時節,官驛內也不曾有外人在此下榻,倒也頗為清靜。
小手在房中悶坐了一陣,吹熄了桌上的油燈,走出了房門。
她站在院中間的柳樹下,靜靜的立著。這陣子,自從跟明康冷戰後,不管在明侯府,還是在來江南的途中,她都睡得太多。今晚,她倒睡不著。
十幾年來,她一直以為,自己的滅門之仇都得了報,所以,她沒有報仇這個概念,但這番南下,知悉當年害她全家的人,仍然有可能存活在世,她就心理不平衡。
雖然害她全家的,不僅僅是一個具體的人,甚至擴大到一個模糊的組織,但乍然知道這個組織還有漏網之魚,不徹底摧毀,她不甘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