明康站在旁邊,此時的他,倒比南宮銀濤冷靜,叫過仵作,解剖查驗屍體。
南宮城主和掌管刑部的明康大人親自在場監督,饒是有二三十年豐富經驗的仵作,也緊張得不得了,額上滲出密密的汗珠,持解剖刀的手,也有些顫抖。
到掌燈時分,報告出來了,這兩名親信,口鼻之中,皆有迷魂粉,致命的一刀,卻是在脖子上,那一刀又快又狠,腦袋和身子差點分家,隻靠脖子上的一層皮牽連著。
迷魂粉……明康微微闔了目,另外有人接應李幕容麼?
既然這相關的幾人,死相都慘烈,那小手,能否平安?
這一夜,城主府書房中的燈火,通宵未熄,明康和南宮銀濤各自擁著狐襲,遠遠的相隔而坐,既然某些事情被挑明,而又挑起了某些事端,如此同處一室,倒有些尷尬。
一向高居廟堂、笑看風雲的兩人,各自惴惴不安,盞中的茶水都飲得索然無味,仍是不察。
李昌等人站在明康身後,聽著各處的搜查的人手紛紛傳回來的情況。
如此這般的搜查,到天亮,事情也是毫無進展,沒有一絲關於李幕容和小手的消息,莫非真的上了天遁了地去?
“大人。”又有親信傳報上來,瞧他的神情,似乎並不沮喪,莫非有新的情況?明康都有些按捺不住,站了起來。
“今晨樂溫府衙來了一人,自稱蔡昊天,說是前來與明大人會合的。”親信報了情況,小心的看著明康的臉色。
這也難怪,一向溫潤的男子突然變了性子,仍誰都有些顧忌,而一向霸氣的樂溫城主也變了性子,竟有些怵這溫潤的男子,莫怪眾人心下猜忌。
“帶他進來。”雖然這消息與小手無關,但明康聽了還是有些微的振奮——蔡昊天的追蹤術天下無雙,他的到來,無疑多了一絲把握。
蔡昊天取下頭上的鬥笠,撣掉身上的雪花渣子,縱是大寒的天,仍是一身勁裝打扮,身軀如標槍般的挺直。
才押了人犯回京城,就接到消息,說明大人要他趕到樂溫城來,他隻得風塵仆仆的又趕了回來。
兜兜轉轉,仍是轉著樂溫城打轉,這樂溫城,真的注定要在記憶中留一筆麼?
“隨我進來吧,明康大人等著你呢。”前去通報的親信走了出來,客氣的對蔡昊天一躬身。
蔡昊天禮節性的回了一禮,再抬頭看了一眼大門匾額上的“城主府”三字,才抬腿隨那親信進了城主府。
小手從昏迷中醒了,伸手撫了撫仍是暈暈沉沉的頭,李幕容這混蛋,居然給她撒了那麼多的迷魂粉。
這是一間密室,牆角的爐火,映照著旁邊的一個少年,身上那襤褸的大紅衣裳已經換下,著了一襲普普通通的白袍,桀驁不馴的野性,倒被斂去了不少。
“醒了?”少年見得小手醒轉,起身走了過來。
“李幕容,你個混蛋。”小手扯起身上披蓋的裘皮大髦,劈頭蓋臉向那步進的少年砸了過去。
她可記得,李幕容一身破爛的紅衣潛進女牢,當著她的麵一刀就劈在那個看守的官媒婆的腦袋上,她甚至來不及失聲尖叫,就被李幕容撒了滿臉的迷魂粉。
這怪僻凶殘的少年,出手殺人是如此的毫不手軟,虧他以前還曾當著她的麵保證,不再殺人,虧她還念念不忘的,想到大牢去看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