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淮瑜閉目在床上躺了一會兒,待覺得時辰差不多了,便起身要走。
白秋雲見程淮瑜動了,慌忙移開自己的雙眸,臉不自覺地紅了起來。卻見程淮瑜要走,她有些失落,但還是趕忙起身相送。
程淮瑜看白秋雲還頂著這麼重的鳳冠,便忍不住幫她取了下來,拿在手裏,看著璀璨的珠翠,禁不住端詳了一會兒,歎道:“不知她戴上會是什麼樣子。”
白秋雲一頓,知道程淮瑜大約在說陸還君,便好奇問道:“太子,您在說陸三小姐嗎?”
程淮瑜糾正道:“是太子妃。”
白秋雲隻覺得心裏一酸,有些賭氣道:“你們還沒拜過堂成過親呢。”
程淮瑜沉默不言,白秋雲見了,忍不住問道:“您總不能一輩子不立太子妃吧?”
“等大臣們逼孤再說。”程淮瑜將鳳冠放到妝台上,轉身與白秋雲囑咐道,“別讓別人知道你的傷,不然孤就不客氣了。”
白秋雲見程淮瑜要走,心有不舍,連忙道:“您就這麼走啦?您再坐一下可不可以?我真好奇您跟陸……太子妃的事兒……”
白秋雲撒了人生中第一個謊,而這謊言確實為她成功地挽留了程淮瑜。
程淮瑜聞言,近來苦悶的心忽然找到一個傾訴的出口,倒是有些興趣的模樣,走了回來。
“你想知道什麼事兒?”
白秋雲看著程淮瑜一臉興致勃勃,恨不得全講的模樣,心裏酸的不行,但為了多與程淮瑜呆一會兒,隻好忍著道:“你們怎麼認識的?”
她也是一個憧憬愛情的女子,她想知道他們是如何認識的,她想知道陸還君是怎樣做,才得到這個男子如此深的眷戀。
“這個要得從孤還不是太子的時候說起,”程淮瑜陷入了美好的回憶,柔情道,“孤與她哥哥認識,那日到她哥哥家中玩耍……”
程淮瑜絮絮的說著,不放過任何一個細節,說到美好的地方,便靜一會兒,眼眸溫柔地沉思著,似乎在回味當時那青澀而動人的味道。
“她性子傲,不愛搭理人,你是不知道,她看到孤第一眼,根本就沒拿正眼瞧,看了幾眼,便轉身進屋回避孤了。孤卻覺得這心上被她撓了一下。”
“……我們去看雜耍,她哥哥知道孤心意,便故意讓孤與她單獨一起,孤知道她心裏有些抗拒,但是就是不想放手,孤第一眼便歡喜上了她,孤從來沒有這麼惦記一個人,這麼想強求一個人……”
“……她讓孤等她到十五歲,你知道嗎?孤當時高興得快要跳起來了!知她是個謹慎的人,不輕易許諾,更何況還是婚姻大事,孤已經做好等十年,二十年,甚至更久的準備。但是她說等她到十五!當時她十三,意味著兩年後,若我們兩人都沒有婚許,孤便可娶她!孤真的是好高興!”
程淮瑜眼眸亮亮地說著這一段他畢生難忘的,卻見一直安靜的白秋雲忽然哭了起來。
“怎麼了?”程淮瑜一愣,左右尋不到東西,便伸了自己的袖子給她擦眼淚,白秋雲身子一僵,頓時哭得越發不可收拾。
“怎麼了啊?”程淮瑜莫名其妙,他正說得興起呢,哪有人這樣打斷的。
“我……我覺得太子妃……太幸福了……”白秋雲不願承認,但又不得不委屈而嫉妒地哭道。
卻見程淮瑜的臉色沉了下來,忽然一聲冷笑。
“是啊,她真的很幸福,可惜她……”程淮瑜說到這裏,不願讓人知道他與陸還君之後的說不出口的苦澀,便止住了話。
白秋雲以為程淮瑜想到了陸還君的死,便不敢再哭了。兩人沉默了良久,隻聽一陣陣雞鳴,才抬頭看天色,原來他們兩人竟呆了這麼久。
“你叫什麼來著?”程淮瑜才想起來要問白秋雲名字。
白秋雲委屈地撇撇嘴:“白秋雲。”
“好。”程淮瑜站了起來,“在我沒立太子妃之前,東宮一切事務,由你來執掌。”
白秋雲愣住,看著程淮瑜收不回眼。
“秋雲,孤走了,晚上再來看你。”程淮瑜彎起嘴角,故意大聲說道,隨即,轉身出了屏風,又將方才的話兒囑咐給了花公公。
“今日起,東宮一切事務,由白良娣執掌,爾等需悉心盡力,從旁協助,不得有誤。”
白嬤嬤喜極而泣地大呼:“謝太子恩典!”
便聽程淮瑜一聲嗬斥:“你們娘娘還補著覺,給孤小聲些!”
白嬤嬤忙打著嘴巴求饒,程淮瑜的腳步聲卻漸遠了。
白秋雲怔愣地坐在床邊,還沒從驚喜中回過神來,又聽程淮瑜嗬斥白嬤嬤的那句,心裏忽然又暖又甜。
原來,被喜歡的人寵著,是這種滋味,好喜歡……