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輕煙在牢房之中,神色坦然,身邊不時有螻蟻爬過,她看都不看一眼,哪怕是一般女子害怕的老鼠、蟑螂等物對於她來說也稀鬆平常,不屑多看一眼。
看到她的身影,容輕煙笑著道:“沒想到你還會來看我!”
葉淺淺冷笑道:“本宮的確不想來,可又不得不來,你是第一個能夠騙得過本宮之人,本宮自然要好好記住,以免犯同樣的錯誤。”
“娘娘對我有真的情意嗎?如果有,你就不會懷疑我!”
“是,我本來是及其信任你,隻可惜你走錯了一步,一切太過於刻意,就容易讓人起疑心。”
“請皇後娘娘明示,我錯在了哪裏?”
“你不該送我連環扣的盒子,兩個連環扣代表的是情侶間的情意,你說蘭妃將穿雲箭給你,本宮的確相信,但連環扣她也會交給你,本宮肯定不信,除非這是你偷偷從她那取來的。”
那個連環扣的盒子機關重重稍微不留意,就會被其所傷,容輕煙一直以為裏麵藏著的是大禹國的機密,棋差一招。
“如果本宮猜的不錯,隻怕蘭妃的死也與你有極大的關係,你說本宮說的對嗎?”葉淺淺見她不答,繼續道。
保護一個人的方式有很多種,但不會有人傻到用自己所愛的人的江山去保護一個朋友,除非這個人在她心中有極其重要的地位。
容輕煙陷入沉思當中,幽幽道:“這是我做的最錯的一件事,蘭妃本來可以不死的,是我害死了她。”
聲音哽咽,眼淚跟著落下來,與之前葉淺淺看到的容輕煙不同,這次容輕煙的感情未曾摻假道:“爹將我抱回容家,是為了利用我,皇上接我入宮也是為了利用我,遇到蘭姐姐之後,我才明白原來世間卻有真情,人間卻有春天。
如果不是她,隻怕我根本就沒有辦法在宮中存活下來,哪怕她後來發現我在利用她,也還是義無反顧的幫我,最後也是為了救我而亡。
我時常在想,如果那個時候,我選擇救她而非逃跑,結局是否就不一樣了,可是我知道世間是沒有賣後悔藥的,活著,就要承受那些本不該承受的痛苦。
如今我要死了,死對於我來說是一個解脫,如果可以,你可否看在我曾經救你一命的份上,幫我一個忙?”
人之將死,其言也善,這些話,葉淺淺聽著感覺心裏澀澀的,她以為她不會再對任何事物動情,原來在感情麵前,她是如此的不堪一擊。
見葉淺淺點頭,容輕煙將一封信拿出來,對她道:“這一生蘭姐姐成全了我的友情,而安太醫成全了我的愛情,這兩個人對於我來說都是可遇不可求,如果可以,請你將這封信交給安太醫,也算是替我向他告別。”
“你當真不願意再活下去?”葉淺淺忍不住問道。
“活下去?嗬嗬……”容輕煙發出狂妄的笑聲,“我還有什麼臉麵活下去,就算活下去還是這樣的生活,這種生活從一出生我就過夠了,現在終於能夠做回自己,有何不好?”
笑聲到最後越發淒涼,在大牢之中,格外刺耳。
看著她癲狂的樣子,葉淺淺恍然覺得安若塵說的句話很多,人活一世,很多事情根本就不能用想與不想來評判,因為每個人都有自己的迫不得已苦衷。
她拒絕了容輕煙的要求道:“本宮可以說服安若塵來見你,到時候你可以親自向他道別。”
可恨之人,必有可憐之處,看容輕煙如此,她實在不忍心讓她走的不安生。
“且你並非沒得選,你還能戴罪立功,以此來換你自由。”葉淺淺擠出這句話。
“不用了,蘭姐姐死了之後,這個世間就再也沒有令我留戀之人。”容輕煙神色恢複如常,看著信箋道:“即便我喜歡安若塵又如何,他終究不會喜歡我,與其做一個令他厭惡之人,倒不如死了,或許還能夠留下最後一點溫存。”
容輕煙硬是將信箋塞到葉淺淺的手上,她不希望安若塵看到她這個樣子,她希望安若塵能夠記住的是她的笑容,而非落魄。
見她如此堅持,葉淺淺隻好將信箋收起來,想對無言,要走的時候,容輕煙忽然對她道:“如果可以,替我照顧他,隻要他好好活著,我就死而無憾了。”
她心狠手辣,利用身邊每一個人,又讓人忍不住去責怪,可憐又可恨,葉淺淺歎了口氣,點點頭。
“娘娘!”就在她要走出去的時候,容輕煙再次叫住她,欲言又止,舉止異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