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樣一個為他而生,又為他而死的女人,他虧欠的太多,多的讓他無顏去麵對她,甚至沒有顏麵去淚她掉一滴眼淚。
李世民跌跪在床榻上,握著張幻兒冰冷僵硬的手,他哽咽的說道:“幻兒...二哥來看你了。”
李建成完全沒有杵在這裏的必要,他也不擔心張幻兒會揭穿他的陰謀詭計,所以他仰頭吩咐道:“來人,張姑娘不幸猝死寢宮,即可派人料理後事,需厚葬。”
“奴才即可去辦。”周公公領命,迅速的退了下去。
李建成又走近床榻邊,他在李世民肩上重重的拍了兩下,並沉重的說道:“二弟節哀。”
留下安慰的話語,李建成便轉身離開,經過莫思婷身旁時,他頓下看了她一眼,隨即才離去。
莫思婷也被突如其來的事實,衝擊的一時不能接受,看著安安靜靜的張幻兒,她卻沒有絲毫報仇後的幸喜,反而是無盡的失落,像似內心深處,被活生生的抽走了什麼東西。
她默默選擇了離開,因為麵對死去的人,她就像個無情的劊子手,是她一刀刀將張幻兒逼向死亡,所以她偏執的將自己列為是殺死她的凶手,不可得到原諒的凶手。
李世民一直陪在張幻兒寢殿,整整兩天兩夜後,才因為悲傷過度而昏倒,之後被宮人送回碧水閣。
程浩天查看了張幻兒的死因,最終得知她是服毒自殺,而她服用的毒藥,也正是她從陳曉琳那裏拿回來的砒霜。
她在莫思婷的藥物中,下了大半的毒藥,且還留了一小半,也就是她為自己想好的後路。
程浩天從莫思婷口中,得知了事情發生的經過,以及其中的詳情,他見莫思婷一直為張幻兒的死,而感到自責難過時,他便時而的開解她。
張幻兒的葬禮,因為沒有正式嫁入皇家,所以在三天後,便被張太師領會張府入葬,雖然李淵有下旨厚葬,但臨近年底,加上要操辦李雲兒的婚事,所以也隻是草草了事。
莫思婷整天還是鬱鬱寡歡,程浩天終於說服她走出院門,兩人在她住處附近走了走,莫思婷並沒有心情散步,所以她隨便找了一處可以做的地方坐了下來。
程浩天也緊挨著她邊上坐下,對著一片毫無生機的空曠處,她們的思緒,仿佛也跟著淒涼的景色而變得傷感而低落。
程浩天見她還是無精打采的樣子,他一副憂重的說道:“思婷,你就別再過分自責了,張幻兒的死,完全出乎所有人意料,跟你真的沒有關係。”
莫思婷憂傷滿麵的說道:“我倒也不是自責,我隻是覺得,她的走得過於倉促,甚至沒有留給別人送她的時間,為此我感到很惋惜,也很難過。”
不管存在多少仇恨,當麵臨其中一個人離去時,再多的恩怨仇恨,都會隨著逝者而遠去,留給活著的人,除了無盡的傷感和懷念,更多的是惋惜和懺悔。
程浩天和張幻兒之間,雖然交際不多,但畢竟也是同為一主,雖然張幻兒在死之前,犯下了不可原諒的錯誤,但是一名花季少女,所能承受的實在有限,再加上身邊一個陰險小人作祟,也不怪她會走上不歸之路。
程浩天深深的感歎道:“世事往往就是這樣,這也就是她的命,怨不得誰。”
“可是我明知她已經病入膏肓,我卻隻顧著給小紫報仇,而忽略了她的病情,如果我能放下仇恨,及時找人幫她救治,也許她就不會死。”莫思婷最不能原諒自己的一點,就是她明知張幻兒已經不久於人世,可是她卻還緊抓著仇恨不放,甚至一心要她給小紫陪葬,想必張幻兒是知道她不會放過她,所以在死罪難逃的情況下,她最終選擇服毒自殺。
莫思婷反複的思索,如果她不那麼強勢,如果她可以放下仇恨,哪怕是給多一點時間,張幻兒也許不會選擇這麼極端的了斷,所以她偏執的將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她不能原諒自己的過失,甚至痛恨自己,一切都是因她自己而起。
“麵臨身邊的相繼離去,換了誰都不能接受,況且是她先置你於死地,你就算不管她的死活,也是她咎由自取,你不該將過錯都攬在自己身上。”程浩天也能理解莫思婷的偏執,畢竟所有事情的發生,她都是主源點,也難怪她將自己鑽在牛角裏,不願走出來。
“別說了,別說了。”莫思婷抱膝掩著一臉傷心的淚水,此時她寧可別人罵她心狠手辣,也不願聽到別人說張幻兒的不對,越是指責張幻兒,仿佛就是在狠狠的打在她臉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