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蘇笙很想感謝他的貼心,可是思及信中提到的三日後的表演,她就又蔫了下去。這一天跟著練習,雖然長進不少,可是三日後是要登台為皇室表演,這可不比在環彩閣的隨意獻技。是以周圍的舞者們都有心與她爭上一爭成為領舞,而這些日子以來看雲姑姑的態度時好時壞,她越來越捉摸不清這女人的用意了,既對她成為領舞抱有期待,又在今天對她一番逼問,卓子越果然說得對,反正萬事是要小心這個女人。
現在最重要的一是和周圍人打好關係,這一點她在今日好像做的還算不錯,可是還是不免有人對她心存芥蒂。二是練習好這舞蹈,台上一分鍾台下十年功,她也深喑此理,反正離睡覺還有不少時間,她打算趁眾人玩樂休息的時間再抓緊練習練習。
說幹就幹,她讓被她騙去買果子後去賣了一堆蜜餞的傻芍藥守在房內,並囑咐她若自己亥時還未回房,就扮作自己躺在床上來躲過女官的夜間查房。
一路上,四周寂靜的隻聽得見錦鯉遊水聲,夜晚的雲韶府也有獨特的迷人景色,譬如姑娘們的吳儂軟語,和偶爾傳來的陣陣琴聲,青蔥的草地上沾滿了晶亮的霜而幽香四溢。她不禁心情大好,原來觸景生情是這個道理,原來有盼頭是這種感覺。她忽然想到小腿上纏著的這條腰帶。一天的練習讓她的小腿肌肉有些抽動,酸澀腫脹之感讓她連走路都要放慢速度,這條腰帶的質地卻包裹著酸疼的肌肉,不知是不是那人在腰帶上塗了什麼東西,腿間一片清涼,好像起了些緩釋疼痛的作用。
她不知道這領舞之位是不是那麼重要,可是她忽然也想爭上一爭。胸腔好像被什麼充盈著,想著要為自己、為了這腰帶,成為領舞。
想到這,夜風似乎不再那麼涼,霜也不是那麼寒了。這樣的夜晚,好像也沒有前世那麼孤獨寂靜了至少能聽見蟲鳴了。
她微微笑著。這算不算是發自真心第二次微笑?
到得滕雲閣,她放慢了腳步以免驚動別人,進去以後,她悄悄撚亮了一根燭火。
火光微亮,她舉著燭台向今日練習的舞池瑤台走去。
剛到門口,蘇笙不禁吸了口氣。
月光微冷,洋洋灑灑鋪了滿地,將這玉石地麵照得發亮,身著白衣的女子,發間輕束一根緞帶,她緩緩起舞,那動作,宛若驚鴻戲遊龍。四周無聲,隻有她一個人在動,可是這氣氛像是隔絕塵世,好像踏入其中的人,隻是玷染了這仙境。
那女子,她見過。那日獨立倚窗的氣質美人,那日被點名伴奏的樂人,那日不小心聽見她的名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