雕梁畫棟,水繞青山。陽光微微的透過一抹隱青投落在半透明的紙窗上。冰冷的地麵上反射著冷冽的光,卻又怎麼也擋不住富貴輝煌的皇家之氣。門窗暗映著模糊的身影,而這朱紅的身影,卻慢慢的,醒轉過來。我看著銅鏡中微微發黃的模糊麵容,淡淡地笑了。這,就是我麼?
在我以前,不,前世,那讓我起碼不曾見不得人的臉,還在麼?看看這銅鏡中的臉吧,雖然白皙,但太過蒼白;雙眸烏黑,但總帶著楚楚的樣子;我血族,何時有這樣平淡又無神的臉?想本王從前,瞳孔是最純正的玄金色,不是健壯,最起碼也是健康,而這,又是怎麼回事?
本王還是本王,但一切的一切都變了。瞳色,發色,麵容,還好,唯一沒變的還有地位。但是,原來的那個記憶,好像也不怎麼樣嗎……這是一個冷兵器時代,天下四國均分。分別是東華,西羅,南慶,北原。
北原是由最開始的遊牧民族組成,民風強悍,人民少而多騎射之軍。以馬上功夫見長。但確實也是人太少了,能人自然不多。又因為北原重武,而文臣又是極缺,少有出謀劃策之輩。但因他們民族團結合一,別國也不敢輕舉妄動。
南慶,地處中原富饒之地,水土豐美,人人富足。國庫充裕,自然也精兵良多。是自古文人墨客向往之極的地方,都城安邑更是一派天下太平的景象。各國有識之士都是最看好南慶,爭相入仕。南慶皇帝也都照單接收。本應是早已爭霸天下的國家,但幾百幾千年過去了,四國還是四國,不是因為南慶王願安享太平,四國一直暗裏相爭相鬥,卻不見有哪一國被吞並,也不見有哪一國稱霸。這也一直是上到宰府內幃,下到街邊茶館閑餘談論的話題。而南慶的奢侈品和必須物又是從哪兒來的?南慶的人可不做,他們認為他們的手是用來寫詩的。西羅專產絲羅,綢緞等造價昂貴的奢侈品。又地處天險,易守難攻。而西羅向來是最低調的,但暗地裏也不知做了多少功夫。
東華既不處天險,又不臨富貴,更沒有能拚命的強悍民族,何能在四大國裏分一杯羹?說到頭,就是因為東華是四國之始,皇族祖先是上古神族。但除了繼承了上古神族的絕色外,沒有繼承什麼帝王之氣。這代帝王頗有些柔弱,又竟是一位女子,更別說帝王氣度了。攝政王和宰相針鋒相對,隻看誰能操縱這可憐的傀儡。而這傀儡,就是本王。我輕輕地笑了起來,唇間的弧度慢慢加深。
“這,真是有趣呢……”
“我,就是那個,傳說中的,‘楚楚可憐’的傀儡?”邪氣詭異的弧度,瞳中掠閃過的,是幾許莫名的閑散和帝氣。甚至還有——滿意!?
這個世界,比原來有趣多了。哦,原來那個…前任血族女王愛德華大人優美舒展的眉皺了起來,那個嘛…實在太無聊了。
想想看,一群中世紀的老瘋子,頂著一張張勾蜂引蝶的臉,穿插在現代與古歐洲中……唉,想想就讓人頭痛,而這群瘋子,竟然是我管轄的範圍內,一群沒品味的老鬼,竟然被人稱作最高級的生物。
但是我們,算生物麼?…
這個世界不知道有沒有血族,但從我們的女皇來看,這個血族嘛,好像就是那個什麼上古神族…
但是這個神族太少了,也不知道有沒有和本王一樣的千年老,呃,吸血鬼。但我們的女王大人沒有看到的是,一個美的傾城絕色的男子,正在宮中的偏殿裏,帶著高深莫測的淺笑,等待著女皇的覺醒。他錦袍滾鑲的龍紋,在朱色暗閣裏,靜靜地流淌著莫測的光輝。這個國家看起來是屈辱的從同一帝國四分五裂,但是,就憑那個什麼子虛烏有的上古神族血統,怎麼會,穩站在四國之列。並甚至可以不憑一絲外在條件,與國力無比強盛的強橫的南慶,共爭位首呢?
真的很有趣呢…
而就本王現在而言,是不是應該先考慮一下怎樣解決內憂,再考慮外患呢?
空寂的晨殿裏,模糊的麵容倒映在銅鏡中,漸漸勾起不可抑製的笑意。這內憂麼,倒有趣得很…不過本王老了,不想再費神了。你們這些人嗎,都太不乖。要是把本王惹急了,休怪本王欺負小輩。所以,安分些吧。
女皇柔弱絕色的臉上,竟略顯出不耐和玩味,這兒的男人,未免太不可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