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幾日,他時不時地就會動一會兒。”秋驚寒微笑道。
慕致遠覺得真奇妙,摸著不夠,還將自己的腦袋輕輕放到秋驚寒的腹部,側著耳朵去傾聽,輕聲道:“寒兒,你說,他會是個男孩還是女孩?”
“你更喜歡男孩還是女孩呢?”秋驚寒問道。
“我仔細想過了,無論是男孩,還是女孩,都極好。若生男孩,我們爺倆保護你;若生女孩,我保護你們娘倆!”慕大人鄭重其事地道。
“油嘴滑舌。”秋驚寒笑罵,嘴角微微勾了起來。
“若是男孩,那可是未來定北王一脈的世子,你想好取勝麼名字沒有?”慕致遠笑問。
“他已經隨了我的姓氏,名字就該由你這做父親的來取。”她頓了頓,“按理說,孩子的爺爺來也是使得的。”
“我正月便命人去淮北報喜,可王妃並未遣人過來。”慕致遠神情中飛快地掠過一絲落寞,忽又展顏,“我都有你了,又快有咱們的孩子了,還在意這些做什麼呢?《詩經·大雅》有雲‘既明且哲,以保其身’,若是男孩便叫明哲吧。而若是女孩,‘采菊東籬下,悠然見南山’,便叫東籬吧。咱們的孩子不需要大富大貴了,隻要平安喜樂就好。”
秋驚寒點了點頭,慕大人此言正合她意。他們家已富貴至極,下一輩不必再站在風尖浪口上。
二人敘話已近尾聲,聖上派人宣二人一同進膳。慕大人心情舒暢了,自然是攜愛妻欣然而至。
二人與聖上行了禮,分君臣而坐。
“長安,身子可是好些了?”聖上關心道。
“有勞陛下掛念,已無大礙了。”秋驚寒微笑道。
“膳後,朕便要啟程回京了。這一別又不知何時才能相見了,所以想與你們夫婦二人多說說話。”聖上落寞地笑道。
“表兄別擔心,子歸會經常給您寫信的。”慕致遠笑道,“您日理萬機,可別嫌我煩。”
“怎麼會?我這做兄長的高興還來不及呢。”聖上臉上的雲翳漸漸消散。
“若江南和北境長治久安,那麼多則五年,少則三年,我和子歸便會回京。”秋驚寒淡淡地道。
秋驚寒這是在講滅東夷的宏圖大計了,聖上與慕致遠神色皆轉為肅然。
“你舉薦的太史謀倒真有安邦治國之能,如今北境已秩序井然,假以時日,政通人和不在話下。江南官場經過一番整飭後,官員也已走馬上任補上了子歸南巡之後的空缺。”聖上也交了底。
“北境能有今天,太史謀能有此成就,全賴聖上的寬宏大量和用人不拘一格。”秋驚寒淡淡地笑道。
“小寒別學那些大臣奉承朕,這該是你的功勞自然要給你記上。”聖上笑罵。
“人是我舉薦的,用不用取決於聖上呀,當然是聖上居首功。”秋驚寒道。
“照小寒的話來說,朕讓慕致遠去當大理寺卿,他撂攤子後現在還沒人繼任,那也是朕識人不明咯?”聖上笑問。
“這天下都是您的,您說這樣就怎樣把。”秋驚寒無所謂地聳聳肩。
“表兄,我這太守的位置還沒坐熱,您能不能別老打讓我回京城的主意?”慕致遠苦笑道,“子歸早年沒少四處奔走,您就饒了我吧。”
“別人燒香拜佛求著當高官,你慕致遠倒好,避之不及。還敢跟朕討價還價,膽子不小!”聖上歎道。
“子歸哪敢,這就像葷菜吃多了,偶爾也會想吃素菜。京官當久了,偶爾來當當地方官會覺得很新鮮。再說了,當官在哪不是當,無論大小,隻要能造福百姓就夠了。”慕致遠笑嘻嘻地道。
“說這麼多,就數最後那一句中聽。朕回到京城,要把這話說給那些大臣們聽聽,讓他們也領悟領悟前大理寺卿慕大人的境界!”聖上讚道。
“別,那他們還不得暗自腹誹這慕致遠就是貶出京了還不安分!”慕致遠連連擺手。
“子歸,這大理寺卿說不當便不當了,朕有時倒真羨慕你。”聖上拍著慕致遠的肩膀歎道。
“長安為您守著天下,總有人得為天下人守著長安。”慕致遠低聲歎道,“她成全了那麼多人,總得有人也成全她才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