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醫院根本就沒有讓他換洗的衣服,寒冬臘月的這麼晚去哪再換一身衣服,折騰來折騰去,累垮的是他的身子。
腰上的力度收緊了一下,再之後她的耳邊就傳來了一陣平穩的呼吸聲。
安語汐抬起頭來,正看到高挺的鼻尖,熱滯的呼吸打在她的前額,灑在她的睫毛上,睫毛顫顫,她輕輕放下腿,坐起身子幫他蓋上被子。
躺在他的身邊,安語汐卻遲遲沒有入眠,思緒還停留在之前和淩若澈的通話中。
她問過淩若澈,為什麼要將她身份瞞著風軒宇,經過這麼久,他們最該信任的人就是風軒宇,而且她最想分享這麼秘密的人的就是他。
每每站在他的身邊,小時候模糊的記憶就回從四麵八方湧來,多少次話卡在喉間卻不能說出。
淩若澈卻說,他在等,等他們從美國處理完事物回來會找個合適的時間和他說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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沈佩寧坐在距病床一仗遠的沙發上,擺弄著手裏的胭脂水粉,寧可多看幾眼鏡子裏眼角的皺紋,也不願意費勁抬起眼皮看眼病床上躺著的安建輝。
起初她還會湊上去看兩眼,遞個水,但見安建輝一直神誌不清,清醒時口吐醬油樣的嘔吐物,她受不了那酸臭的味道,索性隻要他一睜眼,立刻就推門出去。
安憶芊一推門進來接著就聞到一股刺鼻的嗆人味,掃了一眼病床上昏迷的人,捏著鼻子就繞到了沈佩寧身邊,拿起包裏香水猛噴幾下才勉強坐下。
“不是說會有幾個公司的高管過來嗎?怎麼不見人?”
“早走了,來看看就是走個形式,誰會守著這個活死人,醒過來又說不出句完整的話來,剛剛醒過來,見一屋子裏的人,你猜他第一口說的是什麼,他竟然叫那個孽障。”沈佩寧臉拉著,不停的往臉上打著粉撲,惡狠狠的瞪著安建輝。
“老不死的,臨死了整出這一出來,一屋子人大眼瞪小眼的,真以為他腿一瞪,準備立遺囑把公司給了安語汐,要不是我急慌慌的找護士給他戴上了氧氣罩,還不一定犯什麼糊塗。”
安憶芊擰著眉,多望幾眼躺在病床上帶著氧氣罩的老父親,思索道:“媽,說不定爸是想說什麼,幾次三番他醒過來嘴裏念叨的安語汐的名字,情緒激動的很,應該不是念著她了,爸病前對她也沒有多關心。下次他醒過來先聽聽他想要說什麼,你別一聽到安語汐的名字就惱。”
“他早就神誌不清了,能說什麼要緊的話,等他醒過來還不知道要多久呢,躺在床上的廢人都不能自理,要不是看著他手裏的股份我才不願意來這晦氣的地方,熏得我眼角直冒皺紋。”
沈佩寧看著自己的眼角又多出的幾條皺紋,長籲短歎,再看看她以前自認的靠山,躺在床上半死不活,心裏就發堵。
“他要真念著咱娘倆對這個家的好,就好生的撐過這一關,要不就回光返照一下,先把遺囑立了,要不他一死,這財產怎麼分也要便宜安語汐那小賤種一份。”
說道財產的事,安憶芊頭疼的厲害,這段時間在幾個世伯的幫助下,她也看進了不少關於安氏現狀的情況。
了解的越多,她才發現公司裏多半都是附炎趨勢的人。
“唉,先別說財產了,現在整個安氏都快被他們夫妻倆玩在鼓掌中了。外麵有淩氏不計利益的施壓,裏麵有安語汐他們不停的作祟,要真再聚不攏人心,安氏就真要改成姓葉了。”
安憶芊用力按了幾下太陽穴,沒有了精氣神在姣好的妝容也失色了。
沈佩寧臉色一白,知道了利害關係,“歎什麼氣,之前讓你和風逸寒交好,要能多扯上一絲半縷的關係,我們能在這犯難。”
沈佩寧一生氣,直接把氣都撒到了安憶芊身上,食指一下一下的點著她的額頭。
提到之前和風逸寒那段地下戀情,安憶芊就本能的抵觸,不耐煩的撥開沈佩寧的手,“再交好又怎麼樣,男人都一樣,前腳和濃情蜜意,後腳就和別人在床上翻雲覆雨,都是慣用的套路,當初你不是抓到了這點擠掉葉少嵐的嗎?”
被戳中了痛處,沈佩寧整個臉都漲紅,“你胡說什麼,你和風逸寒不是之前上床了嗎?難不成讓他白占了便宜,他現在是要結婚了,把你當成什麼了,你要是多安語汐一個心眼,就不會縮在後麵,讓別的女人踩在你的頭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