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語汐仰著頭幾乎要將整杯酒灌下肚,這麼多年她什麼都長進了,就唯獨酒量沒變。平時淩若澈總會說笑道,女人酒量不好出門會吃虧,不過她現在倒是有點慶幸自己酒量不好了。
酒量不好,容易醉,買醉來的更容易,不用和那些在酒吧裏罵罵咧咧,大聲叫酒,沒有醉還要裝出一副醉了的樣子,撒酒瘋給別人看麻痹自己的人要好得多。
風軒宇想要攔著她,可是看到她站起來,在薰衣草田中微閉著眸子隨意擺動著裙擺轉圈的樣子,突然反悔了。
她的背影上有十足的寂寞,也許她缺失的五年中,夜夜都是這樣,他想靜靜的看著,體會她的孤獨。
淡淡的清香圍繞,好像一切都回到了以前。酒喝過了,安語汐的臉上也泛起了酡紅,整個身體輕飄飄的,也變得大膽起來。
“風軒宇...”不知不覺中她背對著他看著遠方叫出了他的名字。
風軒宇挑了一下濃眉,很期待她後麵會說什麼。
“你信命嗎?我好像信了。”完全的自問自答。
“沈佩寧說我是克命,我克死了媽,我身邊的每個人也都不能安寧。一開始我怪安建輝,所以我拚死了報複,我搶走了安氏的案子,甚至還把他氣進了醫院,現在他中風了,再也沒法和我鬥了,我卻高興不起來了。”
她頓了頓,苦笑的勾了勾唇,腦海裏安建輝指著她,幾乎要將她瞪死的樣子那麼清晰。
“嗬嗬....可是我不鬥,誰來給我媽說理。我不鬥我靠什麼撐到今天。你知道嗎?生韶宸的時候我難產,醫生都下了通知說保大保小,嗬...我就是靠著這股氣撐了過來.....”
看著她嘴角的苦笑,不經意間滑落的淚滴都壓在了他的胸口,壓得很痛,快要窒息.....
難產?這是他從來沒想過的,想到安語汐躺在病床上忍著劇痛,臉色慘白的樣子他的心徹底揪了起來,快步上前用力將她擁到懷裏。
一想到她差點徹底離開,那抱緊她的想法就在腦海裏拚命滋長,好想替她承受下所有的一切。
他懷裏的女人到底是多麼要強。
他的懷抱很大,很暖,但是她還有稍許的意識,這個懷抱不屬於她,她的世界已經給他下了驅逐令。
她抵著他的胸口,慢慢撤離自己的身子,苦笑了一聲,看著這張她日思夜想卻不敢奢望,拚命讓自己恨起來的臉,連連後退。
“風軒宇,我們的相遇就是錯誤,錯誤的相遇,錯誤的結合,最終定格在錯誤裏。我想你,真的很動聽,但是錯了就是錯了,我不可能在因為你的一句蜜語去傷害一直保護著我的人,過了這兩天,我們就徹底斷開吧。”
這句話用盡了她全部了力氣,就算心裏再痛她也依舊是說完了。
不知過了多久兩個人都沒有說話,安語汐靠在風軒宇的懷中,酒勁上來了,睡著了。
風軒宇借助著昏暗的光線,久久凝視著她的泛著酡紅含著疲乏的麵容,手指忍不住輕輕的撫上她的眉心,又縮了回來,生怕弄醒他,但是指尖下水潤的觸感,又讓他再次忍不住覆上她的麵龐。
安語汐並沒有因為他的觸碰醒過來,不過夜深了,她的肩頭不自覺的顫抖起來。
冷了。
風軒宇見狀立刻將她抱緊站起身來慢慢向房內走去,他想和她在這裏靜靜地呆一夜,但是更在乎她的身體。
將她放在床上,脫下她的外衣,用濕毛斤仔細擦拭了一遍她的身子,也不管她身上是否有濃重的酒味,躺在她的身邊就將臉埋在了她的頸下。
從那裏能嗅到她本身的清香,伴上酒味還是那麼好聞。
一切都是錯誤,這是她說的,但是他卻願意一個人承受錯誤,自私將她護在自己的懷中。
五年的缺失他願意用五十年,一輩子去抵,但是一想到一天,他們之間緊緊隻有一天的時間了,他就再也笑不出來。
這一刻他多麼希望她給的愛,從來沒有加上期限。
轉身就站了起來,走進了浴室,從口袋裏拿出一根煙,很熟練的點起,他不喜歡抽煙,但是卻喜歡用煙草麻痹自己的感覺。
很快浴室就煙霧繚繞了,有著玻璃門的阻隔沒有嗆到安語汐一點。
安語汐躺在床上睡得很安穩,可是不料這時她的手機卻在不停的震動,風軒宇給她脫衣服的時候,順手將她的手機放在了床頭,嗡嗡的聲音,很快就將她吵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