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19章 若生若死若離思(2 / 2)

側頭淡笑,明砂收回懸於光潔額上的手掌,劃過她耳邊時又是幾聲清脆鈴響。夏傾鸞這才注意到,原來進入火神教後無處不在的鈴聲竟是從他腕上發出來的,細細紅線垂著牛眼大小的兩個黃銅鈴鐺,一動便發出悅耳叮當聲。

“阿璃送我的,可惜失了一隻,怎麼也找不到。”見她看向銅鈴,明砂笑出了聲,似乎想起什麼有趣的回憶,“其實兩隻也可以,聲音還是一樣大小。”

他沒有回答她的問題,不知是有意還是無意。夏傾鸞不再繼續追問,強撐坐起略略四顧,自己竟是躺在神殿的那堵黑曜石高牆前,伸手便能摸到冰冷堅硬的牆麵。他全然沒有防備,根本不在乎她眼中一閃而過的厲色。

“還有四天,四天後,他會和紫袖成婚。”無頭無腦,低著眉眼的火神教教主突然開口。

虛弱身軀一顫。

她垂首:“是嗎,來不及了。”

無論如何,墨衡劍無法成為她的賀禮。

“我還奇怪誰會知道有關異夢石與聖火的事情,沒想到你和精絕祭司竟也有聯係,倒是低估了。”伸手止住夏傾鸞猛然而起的驚異,明砂苦笑著指了指自己的額角,“我隻想知道你和韋墨焰的過往,可是沒辦法,所有你經曆過的都會進入我腦海,到現在都難以徹底清除。”

夏傾鸞深吸口氣,讀取別人記憶這種詭異法術她聽說過,不想這世上竟然真的有人能做到,而且,自己竟是被盜去記憶的人,也就是說她所思所想,火神教教主知道的一清二楚?

不可以,誰都不可以知道她的心,不可以知道她的弱點!

赤芒乍起,未及頎長身前卻又頹然落下。

幾近死地的她,怎麼可能還有力氣去殺人?

命雙生少女退下後,手掌輕緩落在簌簌發抖的脊背上,明砂小心翼翼推送真氣入她體內,生怕一個不小心震碎了經脈——日前那一戰,她的身體已經是殘破不堪,多少年征戰傷病在他重重一擊下全部顯現,瞬間便虧空了她的身體。

“相處這麼久,你們二人竟然還互相猜忌。人心最是傷不得,而你們偏要傷害彼此來證明自己的重要,簡直與稚童無疑。”

“住口……”

明砂並不阻止她堵住雙耳,他知道,她聽得見。

“當你離開他前往漠北時,有沒有想過他是何感覺?以為是委屈自己來保護他不受苛責為難?夏姑娘,他能為你傾天下為媒,覆江山為聘,你當真認為別人的幾句威脅就能令他為難?今日局麵並非外人造成,而是你對他的不信,不信他為你不惜一切,不信他為你無所顧忌,若是說的難聽些,這結果本就是你咎由自取。”

不是嗎?那人把所有都交托給她,換來的卻是她毫無意義的擔憂,說到底還是不信,不信。

明明可以在一起的人偏要自生枝節,她永遠不會明白那些永生永世無法相伴的人有多痛苦,永遠不會懂得珍惜,那麼,淪落到今天的地步也就怪不得別人。

這種撕裂疼痛的滋味,阿璃一定很喜歡。

長長吐息,純白發端落在夏傾鸞臉側,她回頭,正見那雙深褐瞳孔。

“做筆交易如何?我幫你鑄劍送他,你,把靈魂交給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