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你想要的未必不能實現——”沉默寡言的男人忽而一笑,清亮疏朗,那是別人從未見過的笑容,隻是未免有些疏離。
她始終為閣主與紅弦牽著那根紅線,刻意封死自己的心情,如今,輪到他做這月老。
“閣主已開始命人準備你們的婚事,恭喜。”
輕描淡寫,卻讓她驚得半晌無聲。
華玉是不會騙她的,可她也明白,韋墨焰不可能忘記與紅弦的點點滴滴,有那份癡纏眷戀在,無論如何她走不進他的生命之中。所謂的婚事,從何而來?
滿樹荼糜下,笑容幹淨的男子摘下最近的那朵拒霜花送到她麵前,放佛手中拿著的是滿天下無可比擬的榮華。
“我從不後悔所做一切。雖不能像他那般傾覆天下隻為一人,但若能得你真心一笑,便是舍了這條命,華玉甘之如飴。”
這句話此生隻說一次,之後,他將作為永世沉默的旁觀者看她嫁為人婦,從此再不必為誰露出寂寞容顏,也不必枯守時光蹉跎,盼一場虛妄嗔癡。
當韋墨焰答應他舍棄尊嚴求來的喜事時,結局已經寫就。
本為龍鳳,鉛華洗淨後便是宿命裏不該缺失的圓滿。如今閣中上上下下都背著她在準備不久後的婚事,想來那時她穿著喜慶的婚服立於龍側,必是世間最清淨雅致、雍容高華的幸福女子。
那些,他在角落裏靜靜看著就好了。
看著就足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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江湖中恩怨愛恨再遠也傳不到閉塞的大漠,胡笳聲聲未曾改變蒼涼曲調,似乎提前奏響了悲傷結尾。
彌夜用了整整半個月時間為夏傾鸞調整療養,當她得到允諾可帶著異夢石歸去時,眼中明光徹徹底底揉碎了一個戍守幾十載枯燥時光的地下遙望者唯一期盼。
不過是一句話,瀕死的白衣女子重又煥發神采,雖說不上是開心快樂,至少已經不再心如死灰、對一切絕望。他不曾想到,遙遠萬裏外素未謀麵的男人竟會令她重視到如此地步,若再不讓她離去,隻怕消亡近在眼前。
“切記,半年之內,無路如何要回到這裏不得延誤。”千叮嚀萬囑咐,巨蠍遊走將她送至大漠邊緣地帶時,彌夜碧色眸中滿藏不舍與擔憂,“半年後他的命軌會與你重疊,那時你的人生便到了終結,即便我有逆天之能也無法相救。”
駝背上白衣如雪的女子漫不經心地應著,盡管之後還要回來,但隻要能再與韋墨焰相見,證明自己並未背叛於他,那麼即便要回到黑暗孤寂且沒有他存在的石室中再過上十年,她心甘情願,他也一定會等。
一年了,他現在過得可好?是否恨她至深,或者相思入骨?
包裹中沉沉巨石毫不起眼,卻耽擱了她整整三百多個日夜又一載春花秋落。若不是無涯老人為難,也許現在她正站在他身側同看盛世繁華,共飲一盞千杯不醉濃香清酒,何至如此虛弱地等待路途遙遙後不知悲喜的團聚?
但願不再有艱難坎坷於前方阻攔,她隻想再見他一麵,僅此而已。
那身精美的婚服還在吧?
不曾忘記的觸感,不曾忘記的期待,祈願,可再續前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