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讓她離開自己身邊?韋墨焰有些猶豫。
且不說破陣時會有何種衝擊可能傷害到夏傾鸞,那個黑衣少年會不會趁破陣的刹那將人搶走十分難說,畢竟不忍傷她的是萬俟皓月而非那個少年。然而他沒得選擇,唯有離開這個牢籠才能讓萬俟皓月為夏傾鸞解毒,再拖下去恐怕日久生變。
將夏傾鸞小心安放在身後不遠處,又精心清理幹淨地上也許會劃傷她的雜物後,韋墨焰不放心地回到暗陣中央。簡單掃過五處陣眼,並無太過危險的地方。
“鬼影,你守樹上,玄瞳、九河、少丞在側,無論如何不能離開。”
“屬下遵命。”幾人齊齊答道。
萬俟皓月於功武並不擅長,所以隻在一旁加以提醒,倒是觥占據了最難守的一眼,畢竟除了韋墨焰外,這裏隻有他的內力最為深厚了。
“樹上的陣眼是一隻蝶形痕跡,另外四處都是埋在地下的石塊,找到後準備好,我數三聲,韋閣主擊破腳下陣眼的同時,你們必須把所在位置的陣眼同時打破。”
眾人點頭表示了解,音容兼美的清雅公子卻有絲猶豫,不無擔憂地望向守著要地的觥:“我不知道這陣的破勢會有多大,切記量力而行,不可硬扛。”
“守不住她出不來,你豈不是為難?”扯起嘴角一絲苦笑,觥淡淡搖頭,“我扛得住,放心好了。”
和自己的性命相比,紅弦對他來說更重要。
想要說些什麼,可周圍有許多陌生之人不太方便,萬俟皓月隻能點點頭退到一旁,穩步沉聲,字字清晰:“都準備好了?”
“隨時候令。”
深吸口氣,所有人都是麵色凝重。
“一,二,三——”
韋墨焰單膝點地,一手撐著地麵另一手凝力與掌心,通過萬俟皓月的計算他已找好陣眼石塊所在位置,等那最後一聲響起,手掌猛地落下,霎時巨響隆隆土飛灰散,巨石碎裂之聲自地下傳來。
同一時間,四處陣眼幾乎是同時傳出悶響,作為陣眼的那棵鐵木本該難以撼動,卻在蝶形陣眼被重擊後轟然斷裂,其他三處陣眼也都一一破除,地動山搖之劇烈不及昆崳山峰轟塌卻也不遑多讓,而所有震動在擴散開去後竟又重新聚攏,向離主陣眼最近的觥湧去。
難怪需要內力極為深厚之人鎮守,原來破陣的力道全部都會歸於此陣眼的人承受,如此霸道。
剛一接觸襲來的波動,觥原本就白皙近乎蒼白的臉色驀地褪去全部血色,緊抿的唇角已經有隱隱血跡溢出,顯然承受如此強烈的力道對他來說過於勉強。
“觥!離開!”
“不要動!”
兩種截然相反的喝聲來自萬俟皓月與韋墨焰,永遠站在謫仙般公子身後的黑衣少年這次沒有聽默默守護那人的話,而是接受了破月閣閣主的要求,堅守在原地不肯挪動。
若動了,那麼破到一半的陣便會恢複,紅弦還是要被困在陣中,給了那雙冷寂眼眸溫度的人無法獲救,他會再度失望。
能用自己的命換他心願達成,有何不可?
由始至終,罔顧生死,甘之如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