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說如此,縈繞在韋墨焰心頭的懷疑依舊難以打消,對雲衣容的質疑反而愈發強烈。
那樣心機深重的女人真的會把紫袖當做親人對待?他不信,卻也沒有什麼證據說明是雲衣容動了手腳。
“好了,別想這些。”拉起略有些冰冷的手,想起昨日她酒醉的模樣心頭一鬆,“以後別再喝酒,你的體質太過敏感。”
驀地兩團紅雲飛上雙頰。
發狠抽回手,夏傾鸞刻意不去看他,仍有些虛浮的腳步往自己房間走去,玄色身影帶著清晨寒氣不急不緩跟在她身後並無離開之意。她的房間,他總是自由出入的。
窗外天色漸亮,搖曳的燭火不知何時已經熄滅,房中猶有隱約酒香。
“我已派人四處打探名醫,若有消息便親自帶她去前去,所以……”話到嘴邊,韋墨焰卻不知道該如何說出口。
他要說的,她都明白。
“武林盟主之事怎麼辦?總不能也取消或者拖延。”
“立盟主不一定非要我在場——你已知道婚期取消的事?”他驚訝。
到紫袖房間時已是後來,所以他並不知道華玉已經告訴過夏傾鸞他的決定。想過她數種可能反應,也包括這樣的淡漠仿若事不關己,隻是心裏隱隱不這麼期盼罷了,他寧願她鬧她不滿,那樣多少還能知道她對二人的親事還是在乎的。
可惜結果隻能是如此,冷淡如常。
“傾鸞,”靜如素雪的白衣擁在懷中,有些僵硬,但並未抗拒。手指撫過秀密青絲,滑如細綢,緊貼的溫度讓他擔憂稍稍減弱:“找到能治她沉屙的藥後我便回來,給我些時間,等著我。”
夏傾鸞默默點頭。
其實這是早就說好的,曾經是她提出要等紫袖的病有所好轉後再考慮二人婚事,若非中間變數太大,這約定本可以持續下去而不用這麼急促成事。對紫袖她有著萬分虧欠,莫說是要等其病愈,就算是等到死,等到再也沒有機會與他結發合巹,她決計不會有半點猶豫。
能在寂寥浮生中與他相看兩不厭,這便足夠。
“禹卿會留在閣中候命,有什麼事可以找他商量。另外,你要小心醫娘,之前息贏風所設重重陰謀詭計,當與她有一定關係。”似乎馬上就要離開一樣,韋墨焰把所有需注意之事都與她說了個遍,細致程度不亞於又一場戎馬征伐。
無論她有多強,在他心中始終是需要保護,且隻有他才能保護完好的存在。
軒窗外紅日噴薄,朝霞似血,柔和光亮並不刺眼,與遠處的層巒聳翠融在一處,靜美寧和。
如瀑青絲自指尖滑落,湮滅了幾絲雲煙,相依相偎而無聲的身影投映在地麵,淡薄近乎透明。那種感覺與當初在七佛山穀底並無不同,遠離塵囂,遺世獨立,盼此一刻化作永恒甘以性命相守。
寂靜中忽地大片陰影從窗前滑落,夏傾鸞猝不及防心驚肉跳,胸口起伏不定。
懷抱更緊,耳畔音語帶著輕鬆笑意:“一隻雕罷了,大概是飛錯了方向。”
陽光重新灑落房內,隻是,夏傾鸞心中不祥預感再抹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