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鐵相交的火花擦進每個人眼中,破月閣的子弟們忽然都停了動作麵麵相覷,不知眼下情況究竟該如何是好了——率領他們前來的太微堂副堂主少宰,竟然違背閣主之命擋在了叛徒紅弦麵前,細薄長劍左挑右刺,生生阻斷了燕的攻勢。
“紅弦堂主,閣主是真心待你,他日若有機會請聽少宰一句,莫再辜負良人。”飛身過來擋在前麵的少年回頭粲然一笑,像極無邪善良的程蕭白,“走吧,去做你想做的事,我在破月閣中等你回來。”
危亡之間,那個忠心耿耿的少年毅然選擇站在自己默默仰慕的人身前,哪怕要承受龍怒,哪怕,再也見不到唯一記得他名字的淡漠女子,再也不能親口告訴她自己有多麼尊敬她。
“走!”巨大衝力撞得馬匹跌撞躍出人群,緊隨前方兩道身影追去。
回首,總是明亮對她微笑的少年站於人群中劍舞不停,似在作別。
被觥強行拖走的萬俟皓月見夏傾鸞追了上來才停止反抗,隻是見清麗麵容上一絲悲戚時沒來由心痛:“是你的朋友?”
“不……”再次回頭,那些人已遙遙不見。少宰,也許再也見不到他了。夏傾鸞拉緊馬韁加快了速度,目光卻比從前更堅定,冷然:“他是我弟弟。”
韋墨焰,若你傷了他,這輩子都別想再得到原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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兩輪日升月落已過,連接蘭陵與劍南的必經之路上,地麵猶血跡斑斑,兩匹絕塵快馬飛逝過兒,馬上看不出年紀的男子眉頭緊皺。
“息公子,這裏不久前發生過打鬥,會不會是少小姐他們?”
“也許是吧。不過他們必然無憂,否則來這一路上不會還有那麼多破月閣的人沿路盯查。”
不是少小姐就好。蕭乾定下心,繼續專注於前方漫長的路途。
那血的主人確實是破月閣子弟,隻不過,不是夏傾鸞出手傷的他,而是來自同門兵刃。
一到冬季就極為陰冷的議事堂內鴉雀無聲,遠超冰天雪地的森涼逼迫襲來,堂上坐著的玄衣男子麵無表情,仿若冰雕。
“叛者的下場如何你應該知道。”
“沒有人背叛。”下麵站著的少年滿身傷痕,麵上毫無懼色,“無論是我還是紅弦堂主絕對不會背叛您,這點閣主應該比誰都清楚。”
空氣驀地寒冷三分:“任何人不許再提起那個名字。”
“紅弦堂主隻是想救程公子而已……”一聲悶響,幾灘血花落地,堂上其他人都不忍再看默默低下頭去。
小小酒盞便可予人重傷,自來冷酷嗜殺的破月閣閣主表情沒有半點變化,抬手間彷如輕撣螻蟻。
“依規處置。”
紫袖不在,沒有人敢出麵求情,或是想起昔日這少年鞍前馬後的辛勞,路過少宰身邊時韋墨焰腳步微頓:“我許你最後一個願望,盡管說。”
麵如死灰的少年忍著劇痛目光淡然,生死於前,多年的心願終於敢袒露。
“我……我隻想叫她一聲姐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