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南疆深山雖大,卻擋不住誰的歸心似箭。
忽如其來的決定與沉默氣氛壓得九河連話都不敢多說半句,隻能拚命揮砍著藤條開辟前路。搜尋了四日後,閣主突然下令返回,也不知昨日在河邊與紅弦究竟說了些什麼,竟連來此的目的都不顧連夜趕路。
快要到達山腳時九河長出口氣,陰森的山林實在不適合他,壓抑得要命,還是明亮的日光親近些。
“等等。”正胡亂想著,九河忽地被前麵的少弼攔住,身後閣主與紅弦也停住了腳步。
前方有人影晃動,隱隱約約看不清楚麵容,少弼伸手搭在腰間劍上,沉聲道:“前方何人?”
“可是閣主與紅弦堂主?”來人的聲音中帶著一絲驚喜。
“自己人?”雖是收了劍,少弼依舊帶著戒備護在眾人之前,直等到來人半跪於地上。
“啟稟閣主,沈副堂主有急信稟報。”
“說。”
來人猶豫了一下,稍稍往前挪動幾步,刻意壓低了聲音:“重華門等正集結人馬南下而來,恐怕要對總部出手;另外沈副堂主認為閣內有人私通外敵。”左右看看冷眼於旁的少弼與九河,這人又往前挪了幾步,“這人可能就是……”
然而他並沒有說出任何人的名字,在相距不到一步遠時,來人長身而起撲向韋墨焰,手中寒光凜冽。
他以為這場謀劃天衣無縫,卻不想沒人被驚到,迎接他的隻有腕間頸間一絲冰涼。
赤色紅芒妖冶,弦上不染半滴血,倏地收回袖中。
“紅弦堂主身手越來越快,我這輩子是望塵莫及了。”少弼搖搖頭,語氣中帶著些許調侃,“不過這家夥也太妄自尊大,三腳貓的功夫就敢來偷襲,不知道又是哪門哪派教出來的廢物。”
刺殺破月閣閣主?
簡直是天大的笑話。
隻是除了少弼外沒人感覺好笑,九河是因為完全沒來得及反應忙著自怨自艾,而韋墨焰淡淡掃了眼地上死無全屍的刺殺者,望向不言不語的夏傾鸞。
“出招淩厲卻毫無章法,心浮氣躁。”
“你不也一樣?”眼神一閃,掩飾住刹那的混亂。
“你我原因不同。”
夏傾鸞無話可說。
他太聰明,把她看了個透徹,三言兩語總能戳中要害。
他是因為牽掛紫袖,她也牽掛,隻是牽掛外多了一絲惆悵,還有隱痛。
這兩人的對話沒頭沒腦,聽得九河一頭霧水,扭頭再看少弼,竟然望著天裝作什麼都沒聽見。
“狡猾!”九河咬牙切齒。
“愚鈍。”少弼雲淡風輕。
再嚴肅的心情也被逗沒了,夏傾鸞無奈。感情上的事她永遠想不明白,倒不如順其自然,畢竟以她的身份地位,期盼的東西似乎過於僭越了。
風聲輕薄,細碎陽光灑落滿地,寧靜中似乎總有些異樣。
“閣主……”少弼靠近韋墨焰身邊,目光有意無意向後一瞥。
“趕路便是。”
如影隨形,跟了一路仍未放棄。隻是不知道身後的人是否發現,他的影蹤早已被前行的幾人知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