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65章 一念生死兩茫茫(2 / 2)

說是驚天霹靂沒有那般震驚,若說細瑣小事,卻又足以讓他心煩意亂。那人,畢竟是紫袖。

墨色身影忽然站起,衣角卷帶細風作浪,浮於河麵的凋落花瓣打著旋沉入河底。

剛剛歸來的少弼與九河見閣主神色極差,還以為這兩人又鬥氣來著,索性放下幹樹枝打算再去晃一圈,誰知韋墨焰開口便驚了二人。

“回去。”

“回哪裏?”九河沒頭沒腦問道。

這種問題韋墨焰一向不會作答,低頭見赤紅裙角浸在河水中而夏傾鸞紋絲不動,便知她心裏也複雜得緊。

“走。”他躬身拉住縮於廣袖之中的纖細手腕卻被大力甩開,夏傾鸞也起身麵對他站著,似是不肯讓路。

“先回答我的問題。”

即便如此混亂她依舊堅持著自己的固執,本來煩悶的心情愈發浮躁,韋墨焰聲音裏有焦慮,而更多的是決然:“答案我早說過,沒必要重複。”

曾經七層朱閣上他給出回複,便是孤寡三世也絕不會娶不愛之人。

“這也許是她此生唯一的心願。”低柔的聲音讓少弼與九河都不敢相信,這是淡漠冰冷、殺人時麵無表情連眉毛都不抬一下的紅弦?

此生,唯一,滾燙的字眼刺傷了他的冷漠,在高高樓閣中他從未感受到失去與死亡的氣息,而今卻如此接近,還是對他來說尤為重要的人。

“閣主?”九河眉毛皺得死緊,後麵少弼狠狠捅了他一下。

“我與紫袖的事情你不必操心,倒是你還欠我一個答複。”孤寂站立的修長身影帶著些許冷然,隱隱有慍怒的味道:“我不逼你,但若再提出類似的問題,我不保證自己會控製得住。”

控製什麼?夏傾鸞抬起頭黛眉微挑,然而麵前的人已經身隨風動,早在幾步開外。

圓滑的少弼好整以暇,跟在韋墨焰身後隻作什麼都沒看見沒聽見,勾著狐疑的九河步履匆匆。隻有河邊偶落如雪的花瓣下,紅得耀眼的身姿煢煢孑立。

五味雜陳還是心亂如麻更適合此情此景呢?夏傾鸞自嘲,說得好聽,做得好看,可他轉頭離去那一瞬半麵堅硬剛強土崩瓦解,空剩殘魂餘痛。

紫袖,紅弦,韋墨焰,三人中少了誰都好,為何偏偏要相遇呢?

前麵冷然的身影已走出很遠,一聲長歎平複心裏隱痛後夏傾鸞抬足欲行,然而身後河岸對麵幾聲驚鳥撲羽,她下意識後退轉身。

窸窣聲過後,一切又恢複了平靜。她心下清楚,並不是自己多慮或者小題大做了,被人緊盯的感覺仿若萬蟲噬骨,渾身上下極為不舒服。

江湖如此,一念生,一念死,或好或壞的命運總在不經意的時間地點降臨,前一瞬錦衣貂裘萬人簇擁的顯貴,很可能下一刻便成了殘肢腐肉,風雨揉雜中被漸漸遺忘。

人生得意須盡歡,哪怕是片刻的心滿意足也好過一世求不得之痛。

微風漸起,彼岸花紅草綠中兩道探究的眼神目送著紅衣女子離去,那雙精致細長的雙眸中,一絲妖異朱紅閃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