精致的容顏瞬間褪盡了血色,蒼白如雪,淒冷的聲音因為過於氣憤而帶著顫抖:“韋墨焰,你未免太過分了!”
“過分?當年你父親蕭將軍位高權重深得人心,若不是娶了凝聚天下目光的江南第一名妓阮晴煙,又怎會招致靖光帝垂涎,進而夥同宦官誣陷獲罪、株連九族?我說的哪一句不是實情?”
“那也用不著你來管!”韋墨焰的話越來越冷,越來越刻薄,家仇舊事,夏傾鸞的底線已經被他擊潰。
兩人同樣高傲的心性,容不得別人質疑,經常是一句不對互不相讓,非吵出個結果不可。
“相貌出身本是天生注定,哪個女子願惑亂傾國為千夫所指?說到底,若不是你們這些男人競相爭逐,又怎會讓手無縛雞之力的弱女子輕易改寫江山大勢?”韋墨焰想要還口,卻被不留情麵地打斷,“說什麼視女人為芻狗,當年你若不是惦念我母親的容顏,又怎會在初見時便認出是我,還肯把我帶回破月閣?平白說些君子之詞,不過是道貌岸然,虛偽至極!”
許久不曾如此激動,竟連氣息都亂了,夏傾鸞憤恨地轉身背對,雙肩隨著胸口起伏微顫。
視女人為芻狗,這是韋墨焰平生最想收回的一句話,就為了這一句,她對他萬般許諾不聽不信,還牽扯出如此之多毫無關係的事情。確實,隻是驚鴻一瞥間,幼時的他便再難忘記江南第一名妓阮晴煙傾國之姿,而這亦是初逢便認出夏傾鸞的原因,可這與喜歡上她毫無關係。
阮晴煙雖是蕭家遭逢大劫的起因,然而其剛烈貞潔無人不知,乃是第一位不肯入宮為妃並自刎於金鑾大殿的青樓女子,想必,這種固執與冷硬也遺傳給了女兒吧。
自知剛才說話過重卻又放不下麵子道歉,韋墨焰隻得收了脾氣,雙手輕柔地放在猶自顫抖的瘦削肩上:“我隻是對事不對人。韋家的變故都因女人而起,盡管當時我並不在家中,可失去親人的感受你我都是相同的。”
這是他第一次提及自己的事情,而且是江湖中視為謎團的韋家滅門之事。
“倘若你得知親生母親勾結外人,害得家破人亡、無家可歸,你還會再相信所謂親情嗎?”
“韋夫人?!”如此驚人的內幕讓夏傾鸞再顧不得置氣,江湖中誰不知道前任武林盟主的妻子文武雙全、秀外慧中,怎麼可能做出私通外人這種事?
“沒錯,就是所有人都不曾懷疑過的盟主夫人,是她暗中與息贏風串通,一手安排韋家走上絕路。”韋墨焰冷哼,語氣中毫無半點敬意,“那女人以為息贏風會給她想要的一切,卻不知道等她的隻有死路一條,枉送了韋家霸業,成就了奸險小人。”
息贏風!
夏傾鸞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如果這都是真的,當年韋家慘案的內幕實在太過驚人,說與誰聽都難以相信吧!
“息贏風是韋盟主的結拜兄弟,難道,他是為了盟主之位才……”
“知人知麵不知心,防得住虛情假意偽兄弟,防不住容情蜜意枕邊人。過命之交,結發之情,連最親近的人都可能會出賣自己,世間還有什麼可以相信?”身後,平靜的語氣清冷涼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