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049章 赤鸞金凰樽前事(2 / 2)

“紫袖堂主,”夏傾鸞生硬打斷,她不想再與韋墨焰這個名字有所糾葛,“我入破月閣的目的是報仇,而他的目的是奪回盟主之位。他有能力為我殺人,我則有玄機助他得天下,我們的關係不過是互相利用,榨取彼此的價值,僅此而已。”纖細的手腕收回,鸞鳥隱沒於袖中再不得見,“況且,能配得上他的人世間隻有一個,他眼中也隻能凝視一人,他欠下的債,太多太多,多到守護一輩子也還不清。”

“原來你在意的是我。”夏傾鸞所說的人是誰不言自明,紫袖從未想過,橫在他們二人之間的阻礙竟然是自己,不由得苦笑:“我還以為是什麼大事。你隻想到對我不公,可曾想過對他是否公平?雲家的劫難自有定數,我所經曆的悲苦也並非他的罪孽,於我,他沒有半點應付的責任。紅弦姑娘,他確實是我這一生唯一愛過的人,正因為如此,我才必須成全他的真心。畢竟我……”明亮的星眸忽然暗了下去,夏傾鸞感覺得出,那襲華麗高貴的堇色身影輕輕一顫。

“我的時間不多了。”

————————————————————————

七月的蘭陵依舊沉浸在連綿雨水之中,這場雨一下便是兩天兩夜。

若有人從蘭陵城驛道北望,也許會看見煙雨之外朱漆高閣上那片沉重的黑色,近一些或許還會看見一張刀削斧鑿般輪廓分明的俊美麵容,薄唇色淡似水,幽暗深邃的冰眸中帶著遺世倨傲,淺白酒盞在手,卻出神於遠處那片蒙蒙的重巒疊嶂中。

傳說中鬼神般不可戰勝的男人,不過如此冷清寂然。

近乎無聲的腳步剛踏進門內,黑衣男子頭也不回,酒盞舉過肩頭:“如此美景卻無好酒相襯,著實可惜。不來一杯麼?”

“要說多少次,我是不喝酒的。”夏傾鸞淡淡道。他總是想要找個人陪他同斟共酌,也不知道這是第幾十次相邀了,似乎自己的回答他總是記不得。

“我又忘了。”頎長優雅的身姿仿佛隨風而動,側過身斜倚在窗格上:“浮生虛空,不找些喜好填滿零碎的時間,真不知道要如何渡過——便是有酒,有些時候也找不到樂趣何在。”

殺戮之外的破月閣閣主身上從不帶半點戾氣,一襲輕衣緩袍,一壺胭脂冷酒,一幅雲山景逸。

素淡身影上前幾步,與厚重的黑色錯落於雕花木窗兩邊,幹淨的白玉酒壺上兩道朱砂淡痕點就出一對兒錦鯉,傾倒時宛若遊動,栩栩如生。

“這是你第二次為我斟酒。”

“沒有意義的事情不必記得如此清楚。”

薄削的唇上一抹淡笑燦然:“對我來說意義重大。”

這話頭再接下去必然會引到她不想討論的話題之上,夏傾鸞放下酒壺,也循著雨聲向窗外望去。

“有什麼話直說好了。”韋墨焰仰頭啜飲,餘光打量著較平時更為沉默的絕美麵龐。

猶豫之色在她眼中蕩滌。

“你打算……何時與紫袖堂主完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