瞪了一眼小滿,再看向床上滿臉通紅的赫望兒,扭頭就走,嘴中還在抱怨著:“就這個蠢丫頭,本宮才沒這個女兒,多少年了還是沒招來皇上,要她有何用!”
眼見著蓮妃離去,小滿慢慢從地上站起,走到床前,緊緊地握住赫望兒的手:“小公主,您放心吧,小滿,小滿……一定會把您..您…您一定會好起來的…”
赫望兒的臉上出現一滴一滴的水珠兒,滑落在枕頭上,消失不見。
“對不起,對不起,小公主,您好好地休息,小滿,小滿給您打水擦身去。”說完擦了擦眼角的淚水跌跌撞撞地出去了。
耳邊沒了腳步聲,赫望兒才緩緩地睜開眼睛,抬手撫上臉頰,拭去臉上的淚水。她,就這麼招人厭惡嗎?蠢嗎?是的,她是蠢,蠢到認為每個人都是認為自己不優秀才討厭她的,蠢到認為自己隻要努力了生活就會更好。她,為什麼能懂得這麼多,明白這麼多!她,寧願不要這種聰明!
念及此,頭痛欲裂,赫望兒雙手抱著腦袋,在床上連連打滾,猛地一下,摔到了地上,體力不支地昏了過去。
打完水的小滿端著木盆,心想著待會兒用濕布替小公主降溫後,就用這布給小公主擦拭一下身子吧,愛幹淨的小公主可有好幾天沒洗澡了呢!想到赫望兒好了之後跺著腳說自己都快餿了的樣子,笑容便爬上了嘴角。卻在踏進房門時,那笑容倏地怔住了,手中的木盆砸在了地上,無數的水花濺起,濕了裙角。
小滿絲毫不在意地上以及濺上裙角的水漬,急忙走上前,伸出手指,顫抖地探著赫望兒的鼻息,直到感覺她仍有微弱的呼吸才癱坐在地上,似是怕失去珍寶一般,緊緊地抱著赫望兒,突然像是想起什麼,鬆了雙手,小心翼翼地將她移到了床上。
當冰涼的濕布敷在額頭時,赫望兒清醒過來,一眨,再一眨,睜大眼睛茫然地盯著小滿的臉。
“小公主,您,您還有什麼不舒服的嗎?”看見那溜圓的卻毫無神采的眼眸,小滿顯得十分擔憂。
赫望兒仍舊一句話也不說,就這樣,直直地盯著,一動也不動。
“您,您沒事吧?不要嚇小滿啊!”小滿看出了赫望兒的不對勁,眼中滿是焦急。
“嘻嘻,你,你是誰啊?”赫望兒笑眯眯地說道。既然你們都不想要我,那麼我就當一個傻子好了,什麼都不想,什麼都不會,這樣,可以過得更幸福嗎?
“小公主,我,我是小滿啊!!!您,您怎麼會不認得我了呢?”淚水奪眶而出,小公主,小公主怎麼會變成這樣,為什麼不認得她了啊!
“不要吵哦,我睡一會兒~”似真似假地閉上了眼睛,不再理會獨自落淚的小滿。其實,她實在不忍心欺騙這個全心全意照顧她的小滿,但是,如果不把小滿也算在內的話,根本就不會有人相信她失憶了,變傻了。
說來也怪,這場大病氣勢洶洶地來,卻悄然無息地離開了。
自那以後,赫望兒便開始了她的裝傻生涯,也因此,沒有才藝和那聰穎機智伴身,其他娘娘也不把她當做頭等大敵對待,她得以保全性命至今。
話說,距離那件事都已經過去八年了呢!赫望兒搖搖頭,拋去滿腦子的悲傷畫麵,卻發現自己在想事的同時,竟走到了小滿在她出生時栽種的桃樹下。剛想提步離開,身後卻響起了窸窸窣窣的腳步聲,肩膀一沉,一隻手便出現在她小小的肩膀上。來不及擦幹臉上的淚水,用牙死死地咬著下嘴唇,完了,要是被發現我沒傻又會被盯上的,怎麼辦,怎麼辦啊!不行,我要冷靜,一定要冷靜,沒什麼大不了的,不會被發現的,不會的。
一邊勸慰著自己,一邊使自己冷靜下來。眼底重歸迷茫,慢慢地轉過了身子。
當一片金黃映入眼簾時,赫望兒還是吃了一驚,但這僅僅是眼中出現了一刹那的驚愕,很快便消失在眼底,快到多年在朝廷上察言觀色的晞帝都沒有注意到。
當那緊緊咬著下唇,麵帶淚水的麵容出現在麵前時,晞帝出現了片刻的恍惚,似乎,他很久都沒有看見過這樣漂亮的女子了呢!
晞帝情不自禁地放柔了聲音:“你,是哪宮的?多大了?”如此天真無邪的妙人兒,怎麼會出現在冷宮內呢?新來的宮女嗎?難道是迷路至此?如果是的話,討進後宮也是不錯的嘛!
赫望兒眨巴眨巴大眼睛,淚水順著臉頰流下,晞帝輕柔地為她拭去眼角的淚水,聲音更加柔和:“不要怕,有什麼事跟朕說,朕會滿足你的要求!”
“望兒,望兒找不到小滿了,找不到了,嗚嗚,嗚嗚~”像是找到了傾訴的人,赫望兒嚎啕大哭。心中卻轉過了無數念頭,這人就是自己的父皇了吧,但這緊盯著自己而飽含癡迷的眼神是什麼情況?這位“父皇”本來在赫望兒心中就沒有什麼好印象,如今更是被她冠上了一個“色鬼”的稱號。如果被晞帝知曉,還不知道該吐血成什麼樣,他的皇宮內的宮女還不能想了?那他這個皇帝還有什麼權利啊!
“小滿?朕幫你去找!”晞帝一口答應,一隻手更是撫上了赫望兒的臉頰。
赫望兒身子一顫,她不能習慣除了小滿以外的任何人碰到她的身子,哪怕在心底說了眼前的是自己父皇,也不免惡心,卻不敢表現在麵上,仍保持著那副我見猶憐的摸樣,任憑晞帝動手動腳。
當看到那抹淡灰色衣裙時,赫望兒從來沒有如今這樣激動高興,她急忙撲了上去,緊緊抱住了出來尋她的小滿。
“小滿~”被赫望兒猛地一抱,小滿吃了一驚,隨即鎮定下來,拍著赫望兒的背緩聲說道:“好了好了,小公主不要再胡鬧了哦!”
“我沒有胡鬧,隻是,隻是找不到你了…”說罷低下頭對著手指,顯得十分委屈,像是想起什麼似的,猛地抬頭,兩眼冒著星星,語氣格外興奮“那個,有個叔叔送我過來的!”抬手指向後方那觀看這一幕的晞帝。
“皇,皇,皇上!吾皇萬歲萬歲萬萬歲。”小滿急忙跪下,她隻注意著赫望兒,根本就沒看見後麵站著的皇上啊!趕緊扯了扯赫望兒的袖子,示意她請安。
“皇上?”赫望兒歪著腦袋喃喃道。
“您的父皇,趕快請安啊!”小滿急得滿頭是汗,小公主您倒是請安啊,不要老是站著不動啊!這樣會沒命的啊!
“望兒給父皇請安。”赫望兒這才不緊不慢地施了一個宮禮,隻是雙眼仍充滿著迷茫。
父皇?她是朕的女兒?!晞帝身子一僵,終究是皇帝,眼底閃過一絲驚訝便很快消失,拂了拂手,示意她們起來,便獨自走向內室。
赫望兒被小滿拉著緊跟其後也走了回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