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末將至,夜晚的海麵一掃白日的沉悶,亂起了陣陣涼風,墨藍的海水在月光的映襯下泛出淡淡藍波,而海浪擊起的水珠卻又是月一樣的點點銀星。
月映水,水襯月,此番景象好似水中妖精歡騰前那瞬間的寧靜。
遠處點點藍光變得清晰,卻不是這海洋的光茫。
走近了才發現,這飄於半空的光團竟是由一支小船周圍發出,那船四周被這樣的一簇簇淡藍火團包圍,倒是與這景色相襯得格外和諧。
一葉孤舟,卻是行於這大海之上,這本身應稱得上是一個奇跡,但由那船周的冪火來看,船的主人必不是什麼一般之人,泛舟出海也許隻為情趣。
船岸上隱約可見一女人伏坐於桌前。
那女人半垂雙目,視線的終點是那把撫於手邊的七弦琴,通體暗紅的琴身上布滿蛇形斷紋,透露出經年代沉澱出的一絲深沉,而那七根半透明的冰弦更是道出了這把琴不同尋常的身價。
女人手撫在上麵,卻是久久未動,像是正在想著什麼。
海風吹過,吹起她額前一縷散發,帶起其後過腰的黑絲。琴邊的薰香爐中冉冉煙絲也被這一陣涼風吹散了去。
白煙散向海空之中,而升上女人頭頂的煙絲竟變成了如周圍火團一般的藍色。
那薰香中一個白衣男子麵露笑容,靜靜的懸在女人後方的頭頂上,玩弄著自己的長發及纏繞於指間的煙絲,注視著琴桌旁主人的背景。
殷蓉隨意撥弄下手底的一根弦,琴隻發出單調的一聲響,這聲響的空寂卻是久久回蕩於海天之間。
她感覺到有人來了。
麵前的船岸多了一道黑色的身影。
“小姐,快到了。”那人單膝跪於麵前,語氣必恭必敬。
“還有多久。”她抬眼,一隻左眼竟是緋紅的瞳孔。
一襲黑衣的鬱影指向海的遠方:
“前麵就是‘海天一線’,過了那裏就進入了‘天陸界’。”
殷蓉站起來,走到船頭,背後的那個靈魂潤雨也跟著飄了過來,她向鬱影手指的方向看去。
從這裏看,那裏隻是海的延伸而已,看不出任何玄機,而實際上那‘海天一線’稱其為世界與世界的分隔線一點也不誇張。
“小姐,你真的要去那?”鬱影終究還是忍不住,天陸界對他們來說是個危險的地方。
“都到這了,還問什麼。”
“小姐,‘天陸界’不止是另一個世界,還是一個絕不會對我們友善的地方,一定要去那嗎?”鬱影試著做最後努力,雖然他也明白殷蓉決定的事不是可以隨便改變的。
“除了那,還能去哪呢。”殷蓉倒是一笑。“鬱影,那並不是另一個世界,那是我出生的地方。”
眼看小船就要到那‘海天一線’,鬱影認命的歎了口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