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聲近乎暴怒的叱喝,讓所有人的目光齊刷刷地看向對麵。

眾目睽睽下隻見江半容正揚起手要打季纓,而她麵前的季纓則滿眼攢這淚水,好像下一刻江半容就會一巴掌扇到他的臉上。

如果說誤會江半容,但季纓的表情卻不似作假,滿臉的委屈。

眼前這一幕敲碎了在場許多少女的心。

隨著藍阿玖話音落下,緊接著一根銀色鑲寶石發簪嗖地一聲刺入江半容揚起的手心。

“啊--”

突然起來的變故讓江半容手心立即迸射出鮮紅的血,疼得她握著手腕,瞪大眼睛叫喊不已。

發簪直穿透入手掌心,流蘇下的寶石在江半容的抽動間顫抖,一滴滴滑落的血珠很快就凝結在地上,那場景觸目驚心。

所有人的目光剛掉轉過來,季熙年已經冷著臉走到季纓麵前蹲下,溫言溫語道:“纓兒是小男子漢,不要輕易掉眼淚。”

他沒問剛才發生了什麼,也沒有質問江半容,季熙年已經用行動來表達了自己的怒氣。

看他的表情已然是對“不怒自威”最好的詮釋。

江半容還在喊疼,四周全是對她的指責。

“果然是徒有虛名的才女,居然要打一個孩童。”

“簡直過分!”

“我看她是覺得自己無法嫁給簡王,心懷恨意就對個孩童下黑手。”

“喪心病狂,其心可誅!”

麵對眾人的譏諷,江半容都快窒息了,她顧不得手上的傷,厲聲尖叫:“都給我閉嘴,這根本不是我的錯!”

藍阿玖冷哼一聲,“不是你的錯?難不成你還要推諉到孩子身上!江半容你真是毒蠍心腸!”

“不是的,我剛才……”

“夠了。”

季熙年冷聲打斷江半容的解釋,“我不想聽。”

季纓從來沒見過自己的父皇發過這麼大的脾氣,哪怕是以前自己淘氣也隻是小懲大誡。

可他居然用發簪刺穿了那個女人的手掌。

他的震驚還因為現在才發現原來父皇如此地疼愛自己。

季纓吸了吸鼻子,終於還是哇地一下哭出來,撲進季熙年的懷裏,“爹爹。”

在外人眼裏季纓受盡了委屈,可隻有季纓自己知道他是太意外了。

季熙年更意外季纓的反應,不過麵上卻不顯反手抱住季纓小小的身軀,摸了摸他的頭,柔聲道:“我們去見太祖母可好?”

季纓不經意地看向遠處的上官爾雅,見她輕輕點頭,才仰起小臉軟軟地應道:“好。”

饒是眾人想知道剛才到底發生了什麼讓江半容要打季纓,也沒人出聲阻攔這對父子離開。

居然能對一個孩子下狠手,江半容實在可惡。

指責、不屑還有深深的厭惡,全部附加到江半容身上,她現在已經感覺不到傷口在流血,而是心被撕成了碎片。

尤其是她決不能讓季熙年誤會自己!

“簡王殿下!”

江半容一激動也顧不上禮節,捂著還在流血的手攔住季熙年父子二人。

到了現在也沒人出聲讓禦醫來給江半容包紮傷口,她隻能忍痛虛弱道:“你聽我解釋,此事真的與我無關。”

季熙年幾不可見地蹙了下眉頭,冷眉冷眼地看著江半容蒼白的臉。

他之所以不過問一則是知道季纓的性子,喜歡捉弄人,但他恰恰是了解自己的兒子,知道他即使調皮也不會做出太過出格。

季纓從出生到現在,他身為人父並不是沒有打過,可他再生氣也絕對不會下死手,更不允許別人打季纓的臉。

用爾雅的話說,萬一季纓這臭小子將來沒本事,還可以用他的臉來蠱惑人。

想到愛妻,季熙年眼睛裏閃過一絲亮光。

江半容瞧見以為他相信自己的話,連忙又道:“當時雲纓說了很過分的話我才會……”

“說了什麼?”季熙年冷冷地問。

季纓被季熙年抱在懷裏,他背對著江半容伏季熙年肩頭,本已經收勢的淚水又擠了擠,再次哭花了臉才扭著頭道:“姨姨剛才纓兒哪句話惹你不快,你說出來我改就是,你為何要打我呢?”

“可不是,孩子能說什麼過分的話!”

“我看江家小姐根本是強詞奪理。”

“說不定是她挑釁在先呢!”

周圍的人議論紛紛,好似全然忘了坐在上首的季蒼子還在。

不過季蒼子臉上並沒有什麼不妥,他也很想知道某人的態度。

季蒼子心裏漠然:如果……這個男童是爾雅的孩子,她還會不會鎮定自若!

他並不是全然相信季熙年的話。

江半容被季熙年這麼一說,反倒不知道該如何回答。

剛才她確實是被季纓的話刺激了才會忘了分寸想打這個可惡的孩子,可這一切地源頭都是自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