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實鳳哥兒真的不懂嗎?其實也不是,她從小在王家,王家為何豪富,平日裏看看爹娘的所作所為,她要看不明白就真白說她一個聰明了。什麼叫‘來進貢的那些人都是他們家養活的’,應該反過來說,他們家是這些人養活的。隻不過走的是中間路線,不讓人家找錯罷了。皇家不在意你這點小錢,在意的是你們的忠心。不然,為何那差事在王家老爺子去世之後轉給別人,後來在劉睿手上又轉到了王家手中?若不是艾若,這可能嗎?
所以很多事是不能想,不經想的,每行每業都如小柳氏說的,有自己的規則,不能說對,但卻也是不得不遵守的。小柳氏不讓鳳哥兒去碰既有的體製,這是作為一個外來者對本土團隊的尊重,強龍還不壓地頭蛇呢,人家有自己的操守,你們若是憑著本事查了出來,我不會說個不字。我們隻是替人傳個話,至於說,我們會不會幫,幫到哪個程度,這個我們自己會有分寸。真的做了不該做的事,上頭會有章程的。但不代表這件事可以由出身豪門的鳳哥兒來做,會有族群的對立的。
所以鳳哥兒在小柳氏這兒吃了午飯就回家了,派平兒送了點料子給說嘴的那家。平兒的嘴那能是一般二般的嗎,回頭就把人說得心花怒放,隻說了他們奶奶倒是有心幫忙,隻是二爺卻是那鋸嘴的葫蘆,任奶奶怎麼使勁,他就是不開口,奶奶都氣得半死,卻也無奈,隻能說,沒那個本事了。
鳳哥兒姿態擺得正,對方家裏也不是第一次做,自然知道這是啥子意思了,不過是一次試探,本就是過路的神仙,隻要不惹事了,其實麵子還是要給的,怎麼說,人家在京城也是樹大根深的。何苦硬對硬呢。於是這一次對鳳哥兒來說,倒是一次無比深刻的記憶。因為這一次,除了是小呆第一次對她發火,更重要的是,她知道好些事,處理的方式真不是書本上說的。
當然小呆回家,一樣不給好臉,憑什麼你要給我擺臉色?我是為了你能破案,我順便給家裏創收。所以鳳哥兒決心給小呆一點顏色看看,於是晚餐就是白米飯,一碗湯,一個鹹菜。
小呆洗了手臉,倒是不挑,自己對著鳳哥兒笑笑,就坐下吃飯,兩碗米飯,一大碗湯,小碟的鹹菜都吃得幹淨,看著就香甜,看得鳳哥兒都要哭了,也顧不得生氣,趕忙問他中午吃了沒,吃的啥,下午吃過點心沒……
於是等鳳哥想起來自己準備生小呆的氣的,於是也流產了,被小呆帶著歪了樓,其實他啥也沒說過。
於是鳳哥總算也知道,男人外頭的事,女人還是別插手了,忒累,可是家庭財政擺在這兒,她該怎麼辦?
總不能真的天天的隻給小呆吃白飯,不做新衣吧?
“看奶奶愁的,昨兒我看牛家奶奶邊同我說話,邊還在做針線呢。聽說好些地方也是要找人做代工的。”平兒想想說道,“我的針線還不錯的,奶奶的花樣畫得多好啊!”
“讓我去做針線代工。”鳳哥兒幾乎是尖叫起來了。
“是我做,您就挑個花樣就好了。”平兒忙笑道。
“那也不成。”鳳哥兒想想搖頭,這個太沒有成就感了,一個花樣繡十天半月才那麼點錢,到時真的買鹽不鹹,買醋不酸,再然後呢,有什麼意思,總不能說,隻是為了吃飯吧?回頭寫到書裏,說她們靠一個丫環養活了一年?說出去都沒麵子。
她得好好想想。
晚上想想,看向了正在吃飯的那個人。
“二爺,你說,咱們要不要做點什麼副業,您的薪水養家一定是不行的,所以想想看,我想做點什麼。”
小呆捧著碗盯著妻子,真的一臉呆樣了。他除了薪水好像真的沒賺過一毛錢了,你讓他想副業,這個好像有點難啊。若是別人一定會想法說些好聽的話,然後呢,把這事混過去。可是小呆不同啊,小呆被艾若強勢帶大的,他習慣了什麼事想好了再說的,沒想好之前,他是啥也不會說的。
可是鳳哥兒不是跟了他十年、二十年,了解他了,他們正值新婚呢,現在讓她等了一會,結果這位又埋頭吃飯去了,鳳哥兒那爆脾氣啊,直接就拍桌了,不過還好,小呆在山門裏吃飯是靠搶的,飯不好吃是常態,然後各種使壞,想好好的吃完自己碗裏的飯,就是充耳不聞,這功夫他練得極好,就算這會有人偷襲,都不會影響他的,所以鳳哥的拍桌行為直接就被無視了,他連一秒都沒停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