墨雪指尖流血,顯是用盡了元氣。
瀟灑一笑,和著琴聲說道:“首先,今日在此出現,我無非隻想向大家討回曇兒罷了,如果這小丫頭真是那什麼逍遙仙子,各位可曾想過,她今天也不至於這麼容易就被牽製在內。”
人群中似有人想反駁,卻隻能狼狽被製,不能開口。
“再者,如果要我幫助乾王拿下眾位,也不會布如此麻煩一局,自己出手不就可以,這天下能敵我琴聲之人,不也明顯尚未出現,也不用道貌岸然地維護什麼名聲,畢竟,江湖上下就從來沒有給過我逍遙仙子什麼甜頭。”
墨雪見眾人對方才所說的似有思索,繼而道:“不過,怨有頭,債有主,也因為十三年前的歪打正著,成就逍遙仙子出現,天下大亂的傳聞之說。我願以死明誌,從此,天下在沒有逍遙仙子。”
所有人聽聞此言,不由地愣住,表情複雜,呆呆地望向那不沾纖塵的女子。
隻聽琴聲越來越快,節奏也越來越混亂,琴弦交錯,刀劍直豎,猶如烈火焚燒,崩然爆破……
“曉曉……”餘子藍,王儼,白一塵同時發聲。
“不要!!!!!!!”我尖叫,卻無能為力,渾身束縛不能動彈。
一道白光過後,琴弦盡然斷落,聲音歇住,淩亂的音符在空氣中徘徊,久久不願離去
,墨雪轟然倒地,滿身鮮血,被自己的琴身反噬了,落到了餘子藍懷裏。
餘子藍緊緊地抱著她,卻已沒了呼吸,唇角帶著微笑。剛才自己掙脫約束,踉蹌地跑去抱住她,擋住琴聲帶來的部分反噬,他看到了她眼中的慌亂,急切想控住琴聲,卻無法止住,而後,他們雙雙倒地。這一次,他沒有晚了,終於,如此結束自己的生命,他——無怨亦無悔。始終,自己都不願隻遠遠地看著她,無能為力,這次雖然也一樣,不過,至少,還是做了什麼。她……沒事吧?要好好地活著……
王儼和白一塵跑向前,連忙查看,還有脈搏。白一塵打橫抱起墨雪離開。
人們像木然一般,還沒有恍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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七日後,
墨雪走了,徹底地走了,最後的最後,她淺笑著說,“曇兒,我不能和你一起去看梨花了……”從此黃泉天人相隔,而不是曾經說過的分離天涯……
“未來事不可說,最壞不過分隔天涯,可是終會相遇。”
你沒有守約,沒有守約,沒有守約。我哭倒了,哭得死去活來,這才發現,眼淚,有時候也是發泄與忘記的最佳武器。
白一塵試圖想把墨雪帶走,葬在金革城的白氏家族墓葬裏,隻因為墨雪——蕭瑤曉曉曾經是他的妻子,金革城的城主夫人。
王儼阻止了,一句話,就活活打消了他的念頭,“當年的曉曉早就已經死了,而現在走的,是墨雪,和你完全無關。再者,當時你為何不去救她?卻讓本身已病入膏肓的子藍送了命。以你的武功……哈哈哈……也罷,也罷,十三年前你是以什麼心情娶曉曉的,你那麼一個人,怎麼可能……現在的結局,你滿意了?”
白一塵沒有反駁,隻覺得很無力,他不想解釋什麼,也再不想開口。十三年的期盼,卻又在一瞬間煙消雲散,當年的他,一夜白發,現在的他呢?形同死灰?嗬嗬,管他是什麼,總之,她已經不在了,真切地不在了,這次,完整地在自己的眼前,活生生的,一下子又沒了。
在自己的部下的護送下,白一塵渾渾噩噩的離開了越秀,從此,再次從江湖和朝廷上銷聲匿跡——這次,完全看透了麼?還是真的放下?
在他離開時,莫幫主隻淡淡地說了一句,“白城主,幾年前武功全失,目前卻隻恢複了原來的五成功力……”
王儼默然。最不明確的就隻有他。各司其責,原來所謂的責任就是如此,最後的最後,眾叛親離?
對了,柳國豐昌皇帝,年號為元新,意為一切萬物複舒,重頭開始。
史書上記載,元新七年,大將軍餘子藍在越秀病逝,享年三十三歲,追封為固土大將軍,護佑柳國邊疆,永世安寧。
玉家一事,似也有了結論,是玉天然一人所為,且這人最後似也瘋癲,終身被囚。而玉天欣和雲若兮卻也沒回玉家,似乎兩人雙雙遊走於天下,再次失去蹤跡。
而野史上卻又多了一個後人感興趣的訴說,江湖至此與朝廷勢不兩立,從此,江湖人士誰如果入廟堂做官,都會牽扯出一份江湖恩怨,不過,那也是以後的事了……
最後,大當家出現了,帶著我,把墨雪……點燃了……化為灰燼……
他說,那是墨雪喜歡的,無拘無束,與世無爭。
而我,要離開越秀,不想再牽扯是非。
他說,你沒法逃離,因為已深陷其中,自然由不得自己。
我說,走一步算一步吧。
他笑笑,把金鎖扔給我,他沒事,走了,到是知道怎麼折騰我。
當然,神算子,杜公子。以後也許還會繼續騷擾。
他沒笑,隻是伸手拂過我的發,“慕容曇,歡迎騷擾。”
我一楞,這是他第二次直呼我的名字。上一次是月下問我是否願意習武的時候。
好了,得走了,睿哥哥還在前麵等著我……
一路順風,累了歡迎回來。
回來麼?
再說吧。
醉夢一朝,萬事成空……一切似乎又重新開始了。
【第一卷完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