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葉顯然感覺到了我的不安，他握緊我的手，給了我一個放心的眼神，同時往日戲謔輕狂的表情已全然不在臉上。
能讓一葉認真起來的人，看來果然……
“小辣椒，隨便彈奏一曲吧。”溫和的聲音，他表情輕鬆地對我隨意一笑，卻在轉身的時候，我看到了他微微擰起的眉。
我詫異地看了眼他，難道要拖延時間？現在我們已經到了湖心，隻一艘船，想輕易擺脫看來是不可能的了，況且現在還不知道潛伏在外的人到底有幾個。
我小心翼翼地移到琴前，一葉有些好笑地看著我，自己卻大改先前好不容易保持的冷峻神情，又恢複了以往懶洋洋的樣子。
漫不經心地撥動琴弦，跳出幾個曖昧的音符，也多少顯得僵硬。
船外抗議似的哼了一聲，像是對我的表現很不滿意。
也不理我，自顧自地吟唱出一曲：
“塞外孤煙落日長河
朔風起漠上寒沙一壺濁酒一曲歌
把盞言歡昨日夢夢裏江湖與君說
醉眼朦朧看日斜荒山紅勝火他一笑如輕風過
回眸不知何處去如玉人人寥落如虹劍
手中握
夢到盡頭無人和一枕黃粱淚婆娑
……
聲音還是那個魅惑的男音，而曲調……
我一驚，手指不由地抖了抖，琴弦也隨之顫了顫。
這曲調，分明是墨雪不經意間經常獨自彈奏的曲子，她從不在人前彈奏此曲，隻是閑散時莫名觸及，表情也總是如往常般淡漠。沒想到，與之相配的歌詞卻是如此，此時，隻讓人有一種原來如此的感覺。
每個人都有不願意讓人觸碰的地方……此時，恍惚間我又看到了墨雪的容顏，以及一直懶散的表情。
當然她也從沒有教過我，不過久而久之，我也不由間熟悉起來，彈奏自也不在話下。
我和著歌詞，把握住節奏，撥動琴弦，不時間，曲調已經和歌詞成為一曲。
外麵的聲音陡然間停了，像是怔住了，我試探性地一直彈奏下去，看來這人和墨雪定有淵源。一葉已安然在一旁枕臂仰麵隨意躺下，悠然地閉起了雙眼。
這時，外麵的歌聲又重新響起，合著曲調，悠悠然然……
“終我一生夜不能眠
回首望關山難越舊夢已逝情已遠
瀟瀟風雨盼流年何日與君再相見
富貴榮華如浮雲轉瞬如煙散
唯願伴君看河山
揚眉立馬沙場戰今朝去明日還今生夢來世圓
快意恩仇談笑間仗劍江湖隻等閑
……”（清響
《夢裏江湖》）
餘音繞梁，湖麵上不知何時已經映襯出皎皎的月光，夜已經來了。
外麵的歌聲停了，我也止住了琴聲，隻聽外麵輕歎一聲，而船艙前的紅綢門簾自動左右定住，露出了船頭孤獨的背影——我們的船夫——自然不是普通人。
一葉飄紅懶洋洋地睜眼，倚靠著船臂，站在我身邊，“沒想到久離江湖的金革城主白一塵卻現身了，然也人如其名，就不知為何又要插手江湖恩怨？”
金革城主？我呆呆地看著前方的背影，蕭瑤曉曉曾經嫁過的人？也是墨雪曾經嫁過的人？果然很有淵源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