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裝混跡於醉客居,五花人物倒是見識了一堆,可是關於墨雪的消息卻仍然沒有半點頭緒。然逍遙仙子的八卦版本倒是層出不窮,而乾王提供的官方版通緝畫像也為眾多說客提供了廣大的想象空間,由於一把聽風,塵封了十多年的逍遙仙子又久違地被人們重新記住,每天上下進出,聽到各種話本子,心情也由最初的憤慨到後麵的麻木,龍套江湖,最大的樂趣就是湊熱鬧罷?聽到最後,離真人越來越遠,有時我也心安理得地成為一個忠實聽眾。
一葉飄紅興致很高,每天就正常地混跡越秀,逛古玩店,賞景觀花……看那景致就是來越秀遊玩的有錢小姐,絲毫沒有半點江湖雅賊的影子,而每當我膩味抗議時,他總會斜睨一眼,“過場,小辣椒別沉不住氣。”
……
江湖尋人我是一竅不通,江湖經驗更是化整為零。現在擺脫乾王,不求大當家,巴上了一賊,也隻有虛心向他學習。想他一葉飄紅,尋常寶貝不入他眼,想是找尋奇珍異寶也訓練了他一二技巧,找人也應該萬變不離其宗。
這一日,一葉飄紅又興致勃勃地打算去遊湖。卻到了午後還不見起床,我獨自用過午膳,順便給他端一份上樓。
推門進入,這人已穿戴整齊,卻蹙眉對鏡擺弄,一個人玩得不亦樂乎。
黑線,一葉還真是完全地能屈能伸,女裝後很快進入角色,特別每次出門謀殺大片目光後,更是對自己的妝容細致上三分。
再者,還特立獨行地堅持紅衣出鏡,全然不顧小二善意的提醒,更是讓我們多了很多不必要的麻煩……
我上前幫他隨意挽了個雲髻,插上步瑤,襯上他紅裳長裾,活脫脫一芙蓉出水,豔麗妖嬈,說實話,放在醉夢軒裏,絕對也是個數一數二的尤物。
打點完畢,這廝才慢條斯理地用餐,我則在一旁備齊大小姐出門必帶的遮陽紗傘,零食點心若幹,整一個粗使丫鬟,可以說,醉夢軒幾年不曾幹過的丫鬟活,現在都開始實踐了。
已是午後,大街上人來人往,愈發潮湧似海,喧囂無比。
一路沿河岸走,隻見夏花燦爛,人影攢動……最平常不過的越秀市井民生圖,拂著清風,水麵微動,更讓風光多了幾分明媚。
我靜靜地走在一葉身側,他低眉睜著一把絳紅色的紗傘,雖然身高略高了些,不過風姿綽約,身似無骨,大抵也能讓人認為是個高挑的美人。
“我先去粗船。”我扯了扯他的衣角。
他輕輕點頭,撐傘站在離渡口幾米遠的地方眼觀風景,卻也不失大家閨秀的風采。
我一連問了幾艘畫舫,都回答一致說已經被租出,這讓我略感訝異,一般都是晚間船隻緊俏,怎麼大白天的,也變得如此……
又往前走,看到一艘畫舫,整個船體漆了紅漆,連窗上的紗簾也是通體的紅紗……有點奇怪,印象中似乎沒有這麼一艘畫舫,通體紅色,一般都會讓人印象深刻。
船夫是個五十來歲的老者,麵容和善,皮膚黝黑,有著越秀人慣有的懶散。船頭牌子上標有租價,願者上鉤,絕不還價,而此時這人正悠閑地躺在船頭上曬太陽。
看樣子這船沒有被租出。然而陌生出現的畫舫卻讓我遲遲下不了決心,然周圍的畫舫卻都被租出……
猶豫間,一葉飄紅執傘走到我旁邊,唇角微勾,“怎麼這麼慢?”
“別的都已經被租了,似乎隻有這一艘……”我指指眼前的這張紅船。
他似乎早已猜到這個結果,微微一笑,“也算有緣,就這一艘吧。”說完抬腳欲登船。
“可是……”我一把拉住他的衣角。
他像是明白了我的顧慮,安慰似的握住了我的手,拉著我走進船艙。而船夫此時立即起身,撐起船艄。小船馬上就在平靜的湖麵劃出了一道美麗的弧線,激起陣陣水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