醉夢軒難得的安靜，琴聲暫歇，我斜眼打量著台下眾人。眼神中有驚豔，有羨慕，有嫉妒，有玩味，更有風月之地常見的炙熱——男人看女人□□裸的欲望。
指尖輕撥，琴弦抖動，絲竹之音，樂色如歌，低吟微顫，止靜如水。
……
一曲終了，起身，整整衣襟，長舒一口氣。
台下人似還沒反應過來，安靜，安靜。正準備離開，突然發現正前方一個青花瓷小杯直直地擲過來，看也用了幾分功力，杯滿酒水，然一滴未撒。
接，還是不接，難道是有人試探武功？
正猶豫，卻不等反應，旁邊又一個杯子擲來，這時間，想左右躲閃肯定來不急，於是腳上微用力，稍一旋轉，左手接杯，右手食指往上一點，另一個杯也順利接住，酒水未撒，紅衣飄揚，看那姿勢卻是美極。聽到台下人的抽氣聲。
“小女楊曇不才，在此謝過各位的捧場。”於是舉杯，兩杯酒飲下。飲酒中隔著衣袖，看清了擲杯之人，卻是個粉麵白袍公子。看來今天這一曲，定有玄機。
下麵人似晃個神來，一時間觥籌交錯，人聲四起。
“聽聞曇姑娘一曲，在下請姑娘賞臉，去府上一聚。”說者是個肥耳藍裳橫肉中年男子。
這一句一出來，台下更是一片沸騰。於是聲音四起，內容無非是想請我獨聚，或是上門演奏一類。看來想正常離開是不可能了，於是幹脆坐下來，看大當家到底想幹什麼。
彩衣看現場略有混亂，不過看她表情似乎很滿意，估計效果已達到。她款款而至，還是立於紗帳之前，“謝謝各位官爺的賞臉，不過曇姑娘是醉夢軒的清倌，隻能平日撫曲，別的什麼恕不能奉陪。”彩衣表情難得的認真，和平常一貫的風月之色極不相符。
我一楞，不過更確認這是大當家提前的招呼，看來這曲玄機已經開始。
而台下的人對這個答複明顯不滿意，人聲四起，均是猜測老鴇的斂財之道，而汙言穢語也同時蜂擁而至。在這種時候，誰能抱得美人歸，肯定非常有麵子，而現在的造勢，更是欲語還休地無形提高了吸引力——也是最平常不過的花樓搶姑娘。
從小到大，這樣的劇情看過不少，現在自己成為搶奪對象，卻沒什麼感覺。靜靜坐著，旁邊的小丫頭已經在案上放了一掌茶。揚眉一挑，輕茗一口茶，拈花把景笑。
“今天必須讓曇姑娘跟我回府。”先前的肥耳藍裳橫肉中年男子一揚手，從門前衝進了十幾個家丁，均是藍衣打扮。
“若大人執意如此，請恕醉夢軒得罪。”彩衣一揮手，黑衣小廝一排擋住了台前。
而下麵的大眾此時卻很默契地左右分開，津津有味地看著將要發生的一切。
有點無聊……我又倒了一杯茶，眼神落到先前擲杯的白袍公子身上。卻見其沒什麼動作，氣定神閑地看著眼前發生的一切，張開手中的折扇，輪廓秀麗，渾身透著一股冰冷。
“曇姑娘琴聲如珠落玉盤，在下請姑娘私下喝杯水酒，不知姑娘意下如何？”聲音從身後傳來。
“不是剛才媽媽已經說得很清楚了麼？”能無聲落到我身後，這人的功力絕對在我之上。回頭嫣然一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