彩衣哼了一聲，但也沒說話，看來她也奈何不了墨雪。想想那個神秘的大當家，墨雪也是不鹹不淡的，我推測墨雪在這裏麵地位自不必說。
接著彩衣又和墨雪家常了一把，然墨雪臉上都沒有什麼表情變化，回答得有點敷衍，但又恰到好處，不讓彩衣難堪，彩衣本人或許也覺得無趣，對我們說：“你們先回去歇息吧。”
我很高興，馬上從椅子上跳下來，一抬頭卻對上了彩衣的目光，似乎此人一直都盯著我看。
她又上下打量了我幾番，眼裏好象還帶著點不削，看得我渾身不自在。
“墨雪，你也知道這裏的規矩，凡是要帶的小丫頭都要先當掌燈丫鬟，侍侯姑娘們。不過既是跟了你，且大當家也似乎很喜歡她，這些就都免了。不過，我希望她十三歲的時候，能讓我有所驚喜，既是墨雪，這應該不會是什麼難題。”
又對我說，“你叫曇兒吧？既然進了醉夢軒，不管你以前是什麼北堂公子的妹妹，又或者是什麼小姐，就算是公主，來者均一樣。都要守規矩，知道麼？”
我點點頭，“知道了，媽媽，曇兒自會跟著墨雪姐姐專心學藝。”說完也朝她簡單一拜。
她似乎還算滿意，嘴角輕微上揚。
接著我和墨雪告辭離去，屋裏剛才端茶的小丫頭遞了一個淺綠色布包著的包裹——彩衣給的東西。
從彩衣房裏出來，沒走幾步，竟撞上了一個桃紅碟衣的女子，容貌豔麗，眼神嫵媚，雲髻高聳，額頭上貼著牡丹額飾，衣帶飄飄。後麵跟著幾個端著衣服細軟一類的小丫鬟。
“這不是墨雪麼？”桃紅女子嫣然一笑，風情四現。
“翠鳳，這是曇兒。”墨雪摟著我的肩，簡單地笑笑，算是先介紹我。
“曇兒."她似乎尋思著什麼."不錯，這麼小就長得這麼標致，怪不得墨雪收了你。有時間來找我玩哦，我就住在墨雪宅子的旁邊，裏麵有一棵大海棠樹。不過現在還不開花，春夏之初就滿數芳華了。”說完，從小丫頭端的盒子裏隨手取出一隻鐲子塞給我，“這是姐姐的見麵禮。”
我有點猶豫，瞅了一眼墨雪，沒有什麼反應，弄得我越發遲疑。
翠鳳猛地把鐲子塞到我的衣襟裏，“墨雪，你不吭聲，把曇兒弄得反而生分了。我有事要到媽媽那，先走了，曇兒，有機會見。”
說完起身，打發一眾小丫頭走了。
我默默地跟著墨雪。一路上隨便觀望了下，隻見各屋前都掛著花牌，上寫著鴛鴦蝴蝶派一類的名號，墨雪說那是姑娘的花名。
又看著那些忙出忙進的小丫頭說，那些小女孩都是侍侯姑娘們的，進這個地方大多都經曆離別。
她長歎一口氣，“雖然流落煙花，甚是可憐，但兵荒馬亂，總比在外挨餓等死好。人生不就一曇花一現，落地之前盡展芳華。”
她像似說給自己聽，但又像是和我說。
我們並肩走著，樓上的姑娘陸續起床，唱曲聲，樂器聲，梳洗聲，調笑聲……此起彼浮。樓道上，小丫頭們在跪著搽地，有些年紀還比我小些。
穿過來往人群，我們一直往後院走去。
這就是醉夢軒的早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