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能聞到她身上的清香，好象還夾雜著些須藥草的味道。難道她病了？我沒有繼續說話，隨墨雪回到屋子。
哥哥早已把我的床鋪鋪好，靠近爐火，很溫暖。
“睡吧。”他拍了拍我的肩膀，同時把我的頭發解開了。
“恩。”
他轉身要走，我伸出小手，拉住他的衣角，“哥哥，我怕。”說真的，從小到大，我從來沒有一個人單睡過，已經在家是和母親還有藍姨，而……路上……則是和哥哥，無論什麼情況，他都會抱著我。
“曇兒乖，從今天起要學會長大，知道麼？”說完摸摸我的頭發，出門隨手閉了門。
我翻來覆去睡不著，胡思亂想了一陣，不知什麼時候，昏昏地還是睡過去了。
第二天，我一睜開眼，就馬上奔了出去——找哥哥，好象衣冠還多少有點不整，不過管他呢，我想確定他是不是乘我睡著悄悄離開了。
他坐在大堂和墨雪靜靜下棋。見到我的樣子，頭發衣服淩亂，而且好象還起得頗晚——晌午了，多少取笑了一番，隨著墨雪就來幫我整理梳頭帶我去洗臉什麼的。
這一天，墨雪教我玩弄古琴，我在家母親多少教給了我一點，多少有點底子，還有點自得。
哥哥微笑地看著我們，不時地調笑幾句，一整天就這樣過完了，又到睡覺時間了。
隨後的幾天，我每次起床都會第一時間奔去現場尋找哥哥的身影，要麼他在舞劍，要麼看書，或者有的時候也會隨意撥弄幾下古琴，雖然五音不全，但是每次我看到他都會覺得莫名地安心，然後墨雪照例帶我去梳頭打理什麼的。很喜歡這樣的日子，一切這樣繼續也不錯，我時常這樣想。每天睡覺前，都在心裏默念，哥哥明天不要走……
這樣的日子持續了差不多半個月，有一天早晨，我仍舊和往常一樣奔出去的時候，他不見了。
會不會在別的房間？我一個個屋地找，連床底下都不放過，和墨雪住了這麼長時間，她允許我可以出現在這院的任何角落，同時也慷慨地允許我隨意使用任何東西。她人真的很好，而且很寬容。剛開始我很猶豫，不過在她的鼓勵下，我漸漸地把這裏當成了我的家，我很感激她——墨雪，她是在我離開家之後第二個真心對我的人。同時也很喜歡她。
很遺憾，沒有找到。
會不會去茅房了？我甚至在茅房門口呆了一個時辰，沒有任何動靜。
會不會去買東西了？對，墨雪也不在，應該出去了。
我試圖安慰自己，直到現在我才發現墨雪也不在，實在有點對不住她，畢竟還在人家的地盤，不是麼？
然而，隨著墨雪的出現，我明白，我一直不願意出現的那個結果還是出現了。
墨雪走到我麵前，向往常一樣輕輕地挽起了我的頭發。好象這一動作已持續多年。而她不提關於哥哥的半個字。我也沒有問，因為，結果是什麼，我們都知道。
吃飯的時候，兩個碗，好象我們之間從來就沒有這麼一個人。那不過是一場夢。
我端起碗，默默地望著那個他常坐的位置，好象還能聽到他的談笑聲，但眼前不過是空空如也……我伸出手，想抓什麼，卻沒有抓住……
墨雪還是輕輕給我夾菜，雲淡風清地和我說著一些有意思的笑話，要是平常我早笑出聲來，然而今天實在沒有心情，突然看到墨雪眼中的一絲無奈，我隻好笑笑，有點勉強……
“不要這樣子，想哭就哭吧。”
她環過我，我的頭靠在了她的胸前。這時，我再也忍不住，流下了眼淚，卻沒有聲音。
對，他說沒有人會同情你的，哭的時候。
他是不喜歡看到我哭麼？
恩，好的，我發誓，從今以後，我再也不會哭，我要堅強。等我真的有一天能不會給你添麻煩的時候，我會還找你——我的哥哥。
我心裏想著，手不由地又捏緊了那塊通體的透綠——也許隻有這個才能證明你不是一個幻影，不是一個夢，真正存在過——
我的哥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