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一場紛揚的大雪之後，我見到了墨雪，那時她著一席白裳，披著火紅色的鬥篷，臉被凍得浮起了兩團紅暈，在鬥篷外圈的白色絨毛映襯下，更加顯得嬌俏可人。
她握著我的手，表情溫柔，你好，北堂公子的小妹妹。
我低下頭，看著她指間的一抹紅色，仿佛冬日裏臘梅即將綻放的朵朵蓓蕾，分外妖嬈。
她的聲音很輕，眼神平靜入水，然而我明顯感覺到那無爭的眼神飄過我，定格在我背後的那個男子——我的哥哥身上。
賭館事件後，我和哥哥又踏上了逃亡加流浪的旅程。
對，是逃亡加流浪。
一路上，人們都在談論慕容山莊的事，都在尋找七八歲的小孩。
而且聽說，已經有十多個小男孩被殺了。然而那些人敏感的神經仍然沒有放鬆，依舊尋找著。
而我和哥哥也遇過幾次麻煩，最後，都在“驗明正身”確定我是女孩後才往往不了了之。而為了避免麻煩，哥哥都帶我盡量往人煙稀少的地方或者山路上走。還好銀子夠多，買了一匹馬，不然我真心疼哥哥再次充當交通工具。而且也很慶幸那些人執著地認為慕容山莊有的是一個少爺而非小姐。
小東西，看，因為你，我也要到處逃亡了。哥哥依舊笑容溫柔。
我要和哥哥逃亡一輩子。我抱緊他的脖子，玩弄著他的頭發。
好了好了，別扯我的頭發。不然就下來自己走，不背你了。
恩。曇兒知道了。我趴在他的背上，感受著他溫暖的氣息。如果……一輩子……都能這樣……那該多好……
他把我抱上馬，走吧，天黑前我們得到一個地方。
於是，在天黑前我們來到了一個城鎮，很繁華，人很多，和上次的賭館小鎮比簡直不是一個檔次。
在那裏，我看到了小魚以前給我帶來的風箏，樣子真多啊，還有很多麵具，泥人……小魚真幸福，我想，能看到這麼多精彩的東西。我東張西望，眼睛裏充滿了好奇和渴望。
曇兒，喜歡什麼？哥哥給你買。
真的？
我指了指風箏。
那喜歡哪一個？還是那個熟悉的微笑。
我看看這個，看看那個，拿起蝴蝶，又放下蜻蜓……這次是和哥哥一起去放，哥哥會喜歡哪個呢？在攤主大娘的推薦下，我選了一隻火紅色的鳳凰。
哥哥，我要這個。
一回頭，我才發現，哥哥旁邊已經站了一位女子。
這是我的妹妹。曇兒。
你好，北堂公子的小妹妹。我是墨雪。
美麗的人兒，她……還有哥哥。
對了，北堂公子？！哥哥麼？我好奇地偷偷瞄著他，哥哥付了風箏錢，對我說，我們今天來找的人就是墨雪，走吧。我愈發迷茫了。
我們隨墨雪一道行走，走到了一棟樓前，墨雪輕問：還上去麼？
哥哥點點頭。這時，從裏麵走出一位彩衣大嬸，臉上顏色也很豐富，甩著手裏的帕子，一陣悶香，笑得花枝亂顫：北堂公子，好久不見，都多少日子沒來捧場了？哥哥不語。墨雪應了一聲：“媽媽”。
媽媽？！我當場就石化鳥？感覺周圍的空氣也瞬間凝固。
和彩衣大嬸一起進樓，我才看到，裏麵很多姑娘，衣服光鮮，而周圍當然也有很多男的，各色不一，難已形容。更怪的是，裏麵的姑娘都管彩衣叫“媽媽”，我更迷茫了。暈暈呼呼地，不過還在哥哥懷裏。
這時，彩衣大嬸發現了我。你，怎麼也進來了。（暈，我不是一直被哥哥抱著麼？他進來了，我能去什麼地方？）這裏不是小孩子來的地方。
我迷惑地看著哥哥。
彩衣大嬸更加來勁了，用手帕在哥哥眼前晃了晃，莫非北堂公子缺錢花，想把這個小鬼典當在此押幾天？
周圍一陣笑聲。不知什麼時候人都聚了過來，看戲的眼神。
如果我想拜托媽媽賞碗飯給我妹妹，可知媽媽願意不？哥哥幽幽地說到。
你妹妹？彩衣突然吼到。而周圍的人也開始竊竊私語。
北堂公子？墨雪不解地看著他。
開玩笑吧，北堂公子別和老生開這樣的玩笑，老生可不經嚇。
哥哥微微一笑，墨雪，我們上去吧。抱著我走上了樓。彩衣征怔地站著，沒多久，人群散了，隨之人聲鼎沸，好似什麼都沒有發生。
這或許就是一出戲，人生不也都是戲麼？
我咬緊嘴唇，一句話也沒說。要相信他，我心裏一個聲音對我說。不由地捏緊了掛在脖子上的那塊通綠，緊緊地捏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