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十七章訴情(1 / 2)

當日穆子昂曾說過,梁國四位年幼皇子同去拜山祭奠出來的隻有三位,因為此事,還處死了一批侍衛。若不是蘇愈的母親有一顆據說能使死人複生白骨生肉的鮫珠,蘇愈當年就不治身亡了。

可真的發生了什麼事,隻怕真的隻有當事人才知曉。

宋瑤從未問過蘇愈此事,怕他心中難受。如今聽到蘇恒緩緩道來,不自覺的聽進了耳朵裏,微微凝神,想知道當年到底發生了何事。

“我父皇的皇位並不是輕鬆得來的。當年他也隻是二皇子,若不是我母後王氏一族動了武力支持,今日坐上皇位的隻怕不是我父皇。”

這話實屬大逆不道,可說的人和聽的人都全然不在乎。

“他還未坐上皇位的時候承諾必重用王氏一族,許以後位。等做到了皇位上,又擔憂外戚權大,時時刻刻想著從王氏一族手中奪權。若不是我舅舅軍中聲望極高,今日坐在太子位上的不一定是我。”

宋瑤悚然而驚。

蘇恒嗤然一笑,“說這些你定不愛聽。”

他將話題轉開,“那一年,我們去拜山祭奠,二弟帶著四弟,還有幾個護衛又去找蘇愈的茬。蘇愈的母妃是異族,宮中朝野均是一點勢力皆無,他雖在父皇麵前討喜,卻不受宮中眾人待見,時常受人欺負。”

宋瑤聽得心疼,年幼的皇子,母妃一點能力皆無,隻靠他一個人小小年紀憑著智慧周旋,該是吃了多少苦頭?

“我心中厭煩,卻也不想管此事,就未理會,轉身走開了。那一年的雪真大啊……”蘇恒閉目皺眉,似在思索著什麼,“我在殿前等候的時候,隻見到二弟和四弟帶著幾個護衛行跡慌張的前來,未見蘇愈。那時,我未料到會出那麼一件驚心動魄的大事,隻想他定是躲在哪裏擦傷忍痛,心中也未在意。叫他們二人帶著護衛去休息了,自己也就進殿了。”

“直到傍晚時分,蘇愈還未回來,父皇問起,我推脫不知。四弟卻不知為何嚇得哭了起來。可他年紀幼小,不過七歲,什麼都不懂,當時也無人上心,隻叫了人出去找。”

“我觀四弟神色恐懼,擔憂出了大事,到了無人時私下問了他。他初始不肯說,後來經不住我嚇,便說了。”

蘇恒說到這裏,喘了口氣,似是不知如何繼續說下去。

“他的寒毒就是那時落下的,中的毒就是纏綿,二弟本也沒想要他性命,他雖囂張卻沒這個膽子,這藥是他指使四弟去偷得,偷得……本是另外一種藥,可四弟膽小竟然看錯了瓶子偷錯了藥。當時我們都以為他活不了了。父皇震怒,差點當場斬了二弟和四弟,是母後死死攔住。二弟和四弟家一個是兵部侍郎,一個是大理寺上卿。到底也沒有斬成,可是卻狠狠的打了板子關了禁閉。”

宋瑤越聽越心驚,忍不住開口道,“到底出了何事?”

蘇恒神色變化,嘴角似笑非笑似哭非哭,“蘇愈是個可憐人,即使今日,我與他水火不容,必有一人要倒在這走向皇位的路上,我也要說一句,他蘇愈是個可憐人。”

“可這滿朝皇子皇孫,又有哪個是不可憐的?當年出事時,四弟才七歲,什麼都不懂,不過是習慣性的跟在二弟身後,後來卻因為此事死於非命。二弟雖然罪有應得,可他心思簡單性情爽直,不得父皇喜歡,不見麵還好,一見麵就是訓斥,回去了還要遭他母妃的暴打,隻因他不討喜,父皇對他母妃也沒有什麼好臉色。”

“而我,我日日被母後耳提麵命,身為太子不敢走錯一步。做得好,是理所應當。做的不好,是罪不可赦。雖有舅舅支持,日子不算艱難,可卻如飲鴆止渴,父皇日日想滅了王氏奪了北軍軍權,雖然表麵看似對我和顏悅色,予以重望,心中卻不知怎麼想的。他蘇愈過目不忘,我卻沒有那個本事,母後管教嚴厲,我隻得更加努力拚命,無論讀書還是武藝。”

宋瑤聽到此處,心中不知為何,如被秋風吹過,生出一股蕭瑟之意。皇子那麼多,皇位卻隻有一個。

那位子人人都想做,便隻有生死相奪,成王敗寇。

蘇恒他說的沒錯,一個個,都是可憐人。

“蘇愈十八歲的時候,自請去陣前與黎國作戰。他那時身子已經很差。日日要人侍寢暖身方能熬得過冬天。”

宋瑤聽到此處,不知想到什麼,臉上一紅。

“父皇指派給他四個婢女,對他關愛有加,上好的藥材日日往他那送。他要去黎國作戰,光狐裘就帶了十來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