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們找了個院子,是個藏酒的窖子,正在地下,有幾個通風孔,宋瑤將蘇愈包裹的嚴嚴實實,放了吃的喝的,又在一旁撒了十幾壇子的酒,整個窖子裏都是酒味,宋瑤看了看,準備妥當方才出去。
蘇愈在黑暗的角落裏,看著少女一步步的向陽光走去,陽光在她身上打出美好的輪廓,身後形成長長的影子,一步步走出去,轉出了門,轉過身來,明明是背著光,不知為何,蘇愈卻清楚的看清了她的笑容。亮晶晶的眸子,彎彎的,神色姣好的麵孔露出溫柔安撫的神色,似乎不知道她即將要去生死一搏一般。
蘇愈隻覺得心口一跳,似乎被什麼人捏住了鼻端,讓他喘不上氣來。一定是這地窖中的通風太差太憋悶了!
宋瑤上了馬。
她臨走前取了蘇愈的狐裘,留了一件棉衣給他。
將手中的金子也分了一半給他,就連那把黑色的匕首也留給了他。
宋瑤知道自己的本事,那匕首拿來日常防身還可以,可若是跟派來殺蘇愈的追兵相比,自己那點三腳貓的手腳不夠礙事呢,拿著那等凶物最後斬的十之八九都是自己。
斬了自己不要緊,斬了自己還要把寶貝留給人家當戰利品,宋瑤想想都覺得自己會吐血,二話不說的將這匕首留給了蘇愈。
她能不能引走追兵,能引走多久,都是不好說的事。
蘇愈會武,雖然不能長時間動武,可若有防身利器在身邊,遇到了危險也不是沒有機會逃脫。
當日他們在山上逃脫的時候,她就看出他逃脫的經驗極其豐富。若不是這次府內出了內鬼,他不會被逼迫到這個地步。
她壓了壓頭上的錐帽,披著狐裘,騎著快馬逃出了城。
追兵比她想想的來的還要快。蘇愈估計的沒錯,他們果然帶著獵狗。
宋瑤披著蘇愈的狐裘,她身形比蘇愈要小很多,特意在馬背上墊上了一個棉服,使自己坐的高了起來。
宋瑤咬著牙,心中暗罵,可除了拚命的催動身下的馬匹,卻也無任何辦法。
前幾日,因為蘇愈機警,追兵都未見到他二人,他們就已經避開。可如今,追尋的人就在眼前,身後的人哪裏還有什麼顧忌。身後利箭射來,宋瑤俯下身去,仍是沒躲開,一箭射到了肩膀上。
這射箭之人力度極大,那箭幾乎是釘到了宋瑤的肩胛骨上。隻一下,宋瑤額頭的冷汗就下來了。
可惡啊!
她才剛逃離了十多裏路,蘇愈那還需要時間。
金縷衣啊金縷衣。
一分錢難死英雄漢,若是今日還有金縷衣,她就不會落得這步境地。
宋瑤咬著牙,也不回頭,左手揚起一鞭,狠狠的抽在馬屁股上。
馬兒放腳狂奔,這一下顛簸,疼的她眼前發黑,宋瑤整個人趴在馬背上,死死的抱住馬脖子,連回頭看的力氣都沒有,唯一的念頭就是,絕對不能被顛下來,絕對不能。
可她雖是這麼想著,右手軟弱無力,別說死死的抱著馬脖子,就連動手指的力氣都沒有。
唯一能做的,不過是整個人死死的拚命的努力趴在馬背上盡量平穩著身體。
多堅持一刻就是一刻。
她在心裏拚命的鼓勵自己,右肩一陣陣鑽心的痛,豆大的汗珠不停的從額頭滾落,眼前已經有點模糊,心裏隻有一個模模糊糊的念頭:蘇愈,蘇愈不知道怎麼樣了?
宋瑤不知道的是,就在她離開不到半個時辰,蘇愈躲著的地窖,房門被人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