戰事比宋瑤想象的來的還要快。宋瑤因為是新兵,所以本不用出戰。但她心中惦記著逃跑的事。
被關在這榆林鎮裏多一天危險就多一分。
她不懂陣法,此次不用上陣,可這戰事打得急了的時候哪裏還會分新兵老兵。
對麵的將領,陸長傾輕描淡寫的提了一句“軍神”,宋瑤雖然不懂軍神對應的是多高的官銜,可是帶著神字的,怎麼看都不是什麼好招待的角色。
陣前臨敵,少她一個小兵不少,齊放治兵嚴苛,若這個機會還不跑,以後想跑就更難了。
所以宋瑤無視錢保的“好意”,堅持背上自己的小弓箭上陣了。
她不懂陣法,被安排在了步兵隊列最前排的最邊角,隻要手持長矛盾牌衝殺就行了。即使不懂陣法,宋瑤也知道這個位置大概是最炮灰的位置。
她摸了摸盔甲下的金縷衣,心想,“別害怕,又不是沒剖過人肚子。隻要不被刺中要害,就能靠這個保命了。逃出去,從此就天高水長了。”
定心丸吃了不少,到了戰場,宋瑤才發現,在手術台上剖開人的肚子救人和拿著長矛刺進人的肚子殺人完全是天壤之別。
與她對麵的敵人原本先她一步更快的刺到了她的胸口,但奈何她身上有金縷衣而對方沒有,這硬件的差別導致宋瑤雖然慢一步還是一矛刺穿了那男人的腹部。
鮮紅的血隨著長矛的拔出帶著血氣的腥熱濺在宋瑤臉上。男人掙紮著伸手握住宋瑤的腳腕,大力的手腕嘞的她的腳踝劇痛,宋瑤腦袋嗡的一聲,一片空白,握著長矛不停地下刺,直刺得男人腸子都流出來躺了一地,有一條彈到了宋瑤的軍靴上,腸子裏的東西流了她了一腳背。宋瑤這才停住,她呆呆的看了一眼軍靴和腳下血肉模糊的敵人,渾身發抖,眼淚當場就滾落下來。
她不怕血,但她怕殺人,她怕這殺人的血啊!
她奔波至此,不過是為了自己一條命,想求活命活的自由自在,不是想要殺人,不是想要取別人的性命啊!
宋瑤像無助的孩子一樣失聲大哭,手裏的長矛和盾牌掉落在地也不知道,隻知道沒頭沒腦的往人少的地方逃竄,隻要遇到人,顧不上分己方敵方,就慌亂掉頭,完全亂了分寸,沒了章法。
世子穆子昂在軍後督戰,就見已方一個少年模樣的身影手無兵器,看樣子是步兵,跌跌撞撞的往沒人的地方跑,見到人就躲,在剛剛開戰的戰場上分外紮眼。一支箭射在那個少年背心處,少年跌倒然後又爬起來繼續往人少的地方跑。
穆子昂瞳孔微縮,金縷衣!那少年身上一定穿了金縷衣!不管是不是七公主,這人身份一定不低。
眼見著那少年衝錯了方向,往敵人的方向衝去了,穆子昂顧不得喚上身後的侍衛,連人帶馬就衝了出去。
他快馬加鞭衝著那個身影奔去,俊俏的臉蛋上陰雲密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