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碧澄的天空下,心慕的男子終於向她表露了心意。
“馨兒,我心悅你。”
二人對著目光,林馨兒能清晰的剛收到從他眼中傳來的專注和神情。
“嗯。”林馨兒壓住自己雀躍的心跳,努力維持住作為女子該有的矜持。
周子揚已經得到了足夠大的鼓舞,笑容在他臉上不斷放大,林馨兒含笑看他,促不防被突然抱起如同兒時那樣,二人在繁花叢中興奮的旋轉,清透的歡笑聲傳遍整片草地。
三日後,周子揚向林馨兒的父母提了親。
周、林兩家相交十幾年,兩家的大人互相結為摯友,知根知底又是門當戶對。周家的公子哥出外遊學數年,長成後就是這樣一表人才、文采翩翩。林父林母雖對女兒有所不舍,但心裏也是對這門親事極為滿意的。
兩家商議的結果就是先定親,林家再留女兒一年,一年後倘若兩人仍舊癡心不改,就挑個良辰吉日大禮迎娶。
對這個決定,林馨兒倒是沒什麼想法,爹娘就她一個女兒,她也想多點時間孝順孝順父母。反倒是周大公子顯得很失落。
他不止一次的在林馨兒麵前歎氣:“為何我不能早些將你迎娶進門。”“馨兒,我又想到日後我倆月下飲酒作對,弄棋撫琴的樣子,該有多快活。”諸如此類。
林馨兒把他的猴急看在眼裏,一邊嘲笑他一邊暗自欣喜。
一年的時光匆匆而過,他們二人的感情絲毫沒有消退。周子揚時常費盡心思的找來一些新奇的小玩意來逗她開心,林馨兒也會偶爾在父母的默許下答應赴他的約,或是泛舟湖上或是一起聽琴品詞。
哪怕是平時最清高的表姐,羨慕之色也掩飾不住。
終於在期盼中迎來了婚禮。
林馨兒永遠忘不了那一天,她穿的是玲瓏坊幾個繡娘日夜趕工縫製出來的華麗嫁衣,上的是她平生最為美豔的紅妝,然後冷靜的坐在自家大廳裏。
眼前橫七豎八地躺著十幾具屍體,這個是環兒,那個的父親好友劉伯,她的爹娘躺在最前麵。他們個個麵色發青發白,四肢以詭異的姿態蜷縮變形,死狀慘烈痛苦,無法閉上的眼睛死死瞪著,可見他們毒發那一刻有多痛苦。
是啊,在人清醒的時候眼睜睜看著自己的手腳一點一點扭曲和萎縮,大概是痛到連嘶吼和求救的聲音都發不出來了吧。
林馨兒真的很冷靜,她甚至還能清晰的回憶起當時的場景,每一個細節,每一句話。
好像死的不是她的親朋好友,死的不是她自己。
那時坐在新房等待的她在忐忑中迎來了腳步聲,可是掀起頭蓋的並不是自己朝思暮想的愛人,而是——她的表姐。
“表姐?你怎麼……”會在這裏?話音未落就看看見表姐身邊一席喜慶紅袍的男子,已經他們十指相扣的雙手。
“我怎麼會在這裏?我怎麼會挽著你愛郎的手?”表姐速來平淡的臉上竟毫不掩飾對她的嘲笑和得意:“自然是來成親的,挽著的自然也是我夫君的手。”
林馨兒勉強笑道:“表姐,你啊定時來鬧喜的,子揚你怎麼也隨著表姐胡鬧起來了,快些把手鬆開吧,別壞了姐姐的閨譽。”
“嗬嗬,我的好妹妹,你知道嗎,我一直都好嫉妒你。”表姐站在她麵前娓娓道來。
“從小你爹娘就把你當做一顆明珠般供著,吃穿用度樣樣精貴華麗,教你琴棋書畫、教你治家之道,身邊從來都是仆從環繞,生怕跌了碰了受了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