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百四十一章 遭遇挑戰(2 / 2)

恍然以為此前的半輩子竟然是白活了,於是範有明搖身一變,又成了愛民如子的好官,清官。

高振輔與範有明不同,他是有苦衷的,在趙秉謙時代,為了維持自己岌岌可危的地位,一方麵他與趙秉謙虛與委蛇,另一方麵他又和鄭家多有勾結。鄭鴻魁在錢塘江口的作為,他參與其中,倭寇對蕭山的進犯,他一樣也曾通風報信。如果嚴格追究起來,定他一個漢奸的罪名,裏通倭寇是妥妥的,跑不了。但是不知何故,鎮虜侯在明知他有通敵嫌疑的情況下仍舊明言,不問他此前所做何事,隻看今後所作所為,隻要他一心為了朝廷和百姓,便可不會計較前嫌,一力重用有能之人。

經過了最初的忐忑不安和患得患失之後,高振輔也終於發現了鎮虜侯之前那些話都並非虛言,人家說不追究就不追究,而且還放手讓他施以所長,並論功行賞。由此,大有重新做人之感的高振輔對鎮虜侯乃至三衛軍賞下都戰戰兢兢,不敢稍越雷池一步。

就連高振輔自己都覺得奇怪,他一直認為自己是個貪婪無度,隻認得權和錢的人,但這些日子以來,他曾不止一次從錢和權以外的角度看待問題和處置問題。雖然不至於向範有明那樣高調為百姓們辯冤翻案的做作,但總是大有豁然開朗之感。

正如,這一次倭寇襲擾溫州、台州兩地沿海,鄭家水師兵進浙江。如果按照以往他的處事準則,在這種事情上,明哲保身,不發一言才是為官之道。為甚?此事倘若成了,也會被千夫所指,假若失敗了便是罪魁禍首!

事實上也果如高振輔所料,當他把自己的想法當眾說出的時候,有幾個向來粗豪的三衛軍參將跳著腳就要過來動手,還是牛金鬆厲聲喝止,才不至於當眾顏麵掃地。

“高提舉的建議,諸位以為如何?”

李信的臉上看不出喜怒哀樂,僅僅是掃視了一眼群情激奮的眾位,淡淡的問了一句。

很快,便有人高呼,鄭家宵小不足懼,三衛軍自成軍以來未嚐一敗,絕不能做這等親者痛,而仇者快的事,淪為天下人笑柄。

“賠款求和,這與賣主求榮有什麼區別?老子早聽說你姓高的與鄭家人眉來眼去,今日看來並非虛言。”

李信忽然目光一凜,身旁牛金鬆突然指著那情緒激動的參將斥道:“鎮虜侯早有軍令,杭州各級官吏前事不咎,你現在如果拿不出高提舉通敵的證據來,現在就是公然違背軍令,誣陷惑眾。”

那參將被牛金鬆吼了一嗓子,頓時便蔫了,但還是小聲嘀咕著:“大家,大家夥都,都這麼說,又不是俺一個人……”

這讓牛金鬆也無名火起,都到了什麼時候,這些兔崽子還在想著互相攻訐,難道非要等到人家打到家門口才知道後悔嗎?別人不知道,他牛金鬆是知道的,鎮虜侯現在殫精竭慮,飲食驟減還不是因為三衛軍實在已經到了生死存亡的關鍵時刻。

牛金鬆也是不解,明明大好的發展勢頭,怎麼一旦遇阻受挫就有鋪排不開的趨勢呢?邵武一帶,張石頭如果不能絕地反擊,整個江西的兵力都將被牽製住不得動彈,而跟隨李信南下的一部三衛軍畢竟絕大多數是到了南京以後才組建新軍,人數也不過才萬人。控製要地已經捉襟見肘,再別論集中兵力決戰了。

還是像鎮虜侯所言,三衛軍現在的症結所在是一口想吃成個胖子,鯨吞之下,消化不良也是難以避免的。如果肉食中再有幾塊骨頭橫加阻擋,自然會產生問題。

牛金鬆指著那副將,咄咄逼人:“都誰說了,你給老子指出來!看看老子敢不敢將你們都軍法處置了?”他一貫最痛恨那些敢於公然違抗軍法的人,現在竟然有三衛軍老人出麵倚老賣老,他如何能不怒?

那參將也惱羞成怒,跳了起來,反唇相譏:“牛蛋,你算個什麼東西?老子追隨鎮虜侯出生入死的時候,你還在流民堆裏刨屎坷垃呢!”

這話的確戳中了牛金鬆的軟肋,比起軍中的一些參將其資格的確不如他們老,因此也曾遭遇過挑戰,不過凡是嚴重者都被他以嚴法處置,不足以軍法處置的則一笑置之。

隻是現在,他該怎麼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