華萊士的回答讓何明善內心騰起一股無力,如果這兩點能夠做到,他也可以敢著胸脯向鎮虜侯保證,與鄭家水師放手一搏。但問題是這兩樣沒有一條是可以在短時間內一蹴而就的,就比如造船,沒有兩年的功夫和時間,那是根本不可能的,從木料的風幹到鋪設龍骨再到建造成船,都不是一個簡單的過程。至於培養那些水手,則更是一個長年累月的過程,比如鄭家水師的船上水兵,很多都是自小便在海上討生活的,如果僅用三兩年培養出來的又有什麼優勢可言?
說實話,何明善認為李信是個有心作為的官員,因此也極為願意投效,但如果他急功近利,這對三衛軍而言則是一個不能長久的致命因素。
而高振輔在強硬態度上的出發點則與何明善大為不同,畢竟他身上的汙點太多了,能夠被李信不棄已經是邀天之幸運,所以他所能做的除了立場堅定的站在三衛軍一方,絕不能表露出一絲一毫的畏懼和猶豫,否則三衛軍上下的唾沫星子也能把他淹死。
“鎮虜侯,下官以為我三衛軍是否出兵,其決定當不在海軍戰力,而是形勢需要。眼下形勢已經如逆水行舟,不進則退,。”
“得了,得了,別再扯這些虛頭巴腦的話,你隻說出兵勝算幾何?如果打不贏,這不是去送死嗎?”
高振輔讓牛金鬆一句話堵的說不出來,心道,剛剛你還指責何軍門畏首畏尾,現在轉過臉來又說自己害三衛軍去送死,這個官做的也真是艱難啊。
“牛軍門,並非在下是要讓三衛軍去送死,而是鄭家父子兄弟一旦穩住了陣腳,其割據福建廣東,可能就會既成事實,到那時與鎮虜侯靜海通商的策略豈非背道而馳了?”
這時一直沉默不語的何斌忽然就接著牛金鬆的話頭開口了。
“就平蕃艦隊的實力,比之鄭家的船隊我們實力不遑多讓,但所慮者並非是鄭家水師,而在鎮虜侯!”
李信見何斌將矛頭直指自己,知道自己必須表態了。
“鄭家水師放出風聲要大舉報複,我們也完全沒必要因此而表現過激,在他們沒有具體應對措施之前,平蕃艦隊隻需按照既定計劃,做好三日一次的巡航就可以。至於海上交戰,相信鄭芝龍絕不會如此倉促出兵的。”
邵武三衛軍營地,張石頭一連兩日瀉肚子,已經覺得頭重腳輕,而與他一般的軍中士卒也不在少數。選在初冬南下本以為可避開這些隨處可見的身體症狀,但腹瀉還是在這幾日的時間裏突然爆發了,甚至連他這個主將都沒能幸免。
鄭來勇是張石頭身邊少有的幾個沒被腹瀉波及的軍官,所以被責成擔負警戒巡邏的任務。同時,還要在百丈山、水口一帶剿滅一直像蚊蟲般如影隨形的淮王餘部。
本來張石頭還打算請求進軍到邵武北部建寧府的史可法與之一同配合,對建寧、邵武、延平三府之間的淮王餘部進行一次徹底的打擊,失之徹底失去與三衛軍對抗的實力,以為將來正式進軍沿海掃平障礙。
但是史可法卻沒有任何理由的拒絕了,這讓張石頭大為惱火,於是決定獨自掃蕩,可就在這個當口,腹瀉開始在軍中流行,使得張石頭這一軍事計劃不得不臨時終止。
很快,又有消息傳來,淮王叛軍中也出現大規模的腹瀉,看來這是一次普遍的疫症,張石頭隻希望這是在冬天,不會對他帶領的三衛軍造成過多的傷亡,擲彈兵營可是三衛軍中精銳的精銳,如果沒死在戰場上,卻被這些看不到摸不到的疫症打的全軍覆沒,他就算到了地下也沒有顏麵麵對鎮虜侯。
“將軍,淮王叛軍好像有異動了,咱們是不是也趁機打上一陣,別再讓這些人趁機投了鄭家的人。”
張石頭現在的臉色都快被腹瀉折磨綠了,聽了鄭來勇的彙報,也是一陣驚心。
“再觀察兩天,他們投了鄭家更好,我正被鎮虜侯的禁令束縛了手腳,不敢與鄭家的人馬正麵衝突,隻要鄭家敢公然收留淮王叛軍,咱們就即刻出兵,剿了他們。”
鄭來勇聞言之後立即麵露喜色,他這些日子也憋壞了,正好想痛痛快快的大幹一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