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七百八十二章 進退兩難(2 / 2)

幾個家丁憤憤不平的抬著幾名慘不忍睹的皂隸跟隨丁淮出府,將之放在府門外後,便迫不及待的返回府中,生怕落了單被外麵的皂隸擒了去。

出乎丁淮預料的是,那師爺驗看了幾名皂隸沒有大礙之後,便和顏悅色的向他道了句得罪,又責成一名皂隸領著他離開巷子。直到轉出了幾個巷子丁淮才暗暗心驚,難怪這些皂隸有持無恐,來來回回的像蒼蠅一樣趕之不去,原來他們已經將國公府外幾條巷子都封鎖住了,如此這般下去,國公府裏人吃馬嚼,積存的糧食又能頂得幾日?

心驚肉跳之下,丁淮幾欲回去警告魏國公,可轉念之下又立即意識到,魏國公在自己狼狽返回國公府的時候就已經意識了這種情況,所以他才一改白天的強硬,任由那些皂隸在府門外囂張。

黯然之下,丁淮直覺得,魏國公不該一力與李信為敵,其實兩人完全有可能合流而一,但他知道現在雙方都已經勢成騎虎,到了非此即彼的程度。

五日之後,應天府正堂。

“府尊這條毒計可謂妙極!許進不許出,隻怕再過上幾日國公府就剩不下多少人了。”

甚少聽到鎮虜侯褒獎的陳文柄心裏沾沾自喜,頗為得意,但臉上卻顯露出極為謙遜的表情,“鎮虜侯謬讚,下官覺得至多再有兩日,魏國公便會遣人來降!”

李信嗬嗬笑道:“什麼叫來降?內部矛盾而一,我的本意絕非要趕盡殺絕,隻是想請魏國公安分一點,不要總是跳出來壞了咱們的大事!聽說,國公府裏今日又拋出來二十八名仆役?”

“回鎮虜侯,正是二十八人,而且這些人裏有半數都是魏國公家奴!”言下之意,此時此刻的魏國公一定會有眾叛親離的感覺,這種軟刀子往往比直來直去的喊打喊殺更要實用許多。

原本那師爺僅僅是秉承了陳文柄的意思不許任何人進出,直到陳文柄來到魏國公府外偷偷視察時,忽然就想到了戰國時公子成囚禁趙雍於沙丘宮的典故,於是便交代師爺,派人不間斷的向魏國公府中以弓箭射入字條,表示府中的雜役家丁沒吃沒喝可以偷偷溜出來,他們絕對不與為難。

三日時間過去,府中的糧食已經捉襟見肘,最先起了偷偷留出府念頭的是拿工錢的雜役,趁夜深人靜便打包效果,偷偷卷了不少值錢物什,翻牆出府。僅僅第一晚上,府中的雇傭雜役就逃了十數人之多,不過這其中並不包括家奴。

但是,師爺可以想象到,在如此進行下去,府中的人隻許出,不許進,到最後沒準就隻剩下魏國公父子那一隊孤家寡人了。本來一直對陳文柄頗有輕視之意的師爺,此時亦不由得由衷的發出了讚歎。

接連兩日,隨著國公府中的糧食進一步消耗,逃出府的雜役越來越多,受雇領例錢的雜役幾乎逃散一空,而這些人卷走的財物也頗為客觀。更讓那師爺得意的是,今日竟然有徐家的家奴也忍受不了饑餓逃了出來,看來距離徐弘基徹底眾叛親離的那一天已經不遠了。

但是,即便如此師爺也不敢掉以輕心,這件事並非明目張膽,一切行動也是皆有掩人耳目的借口,所以那些逃出來的仆役和家丁並不能恢複自由,而是解送應天府看管起來,等到鎮虜侯與魏國公角力結束之後,再將這些小魚小蝦放掉。不但是這些小魚小蝦,就連那賭上一把的丁淮都被陳文柄以留客之名,強行軟禁在應天府的一所跨院之中。

隨著時間的推進,魏國公府內逃出來的家奴越來越少,師爺知道能剩下的隻怕都是平日裏徐弘基的心腹,但是他就不相信,在饑餓之下還能有家奴敢陪著徐弘基一塊餓死不成?

國公府內,徐弘基正襟危坐在書房內,書案上是他剛剛寫就的上書皇帝的彈章,盡管這份彈章無法送去,而且即便送了出去,隻怕也很難順利到達皇帝手中。但他還是寫的極為認真,隻為了出一口憋悶在胸中的惡氣,否則沒有排解的渠道,豈非要被李信那廝活活的氣死?

開始的幾日裏徐弘基還試圖衝破重圍,但畢竟他下麵的家丁不是士兵,又人數有限,僥幸出去的幾個人又都石沉大海。直到幾天前,外麵的皂隸又想出了陰損至極的招數,使得自己現在眾叛親離,淒涼不已。想他堂堂魏國公,何曾想過今日會被一馬賊欺侮到如此地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