雖然公文的言語間甚為客氣,甚至是讓徐文爵自己動身前往,避過了一切帶有強製性措施的字眼。但是這份公文卻讓徐文爵恐懼到了極點。
“爹!你,你救救兒子!兒子不能去坐牢啊!”
徐文爵匍跪在徐弘基的麵前,身體抖如篩糠,聲淚俱下,苦苦哀求。而魏國公徐弘基則淡然道:“種下的惡因總要化解,你這就去南京刑部交代清楚一切問題,該還的錢,可以告訴他們一厘都不會少,隻是需要些時間籌措,其餘那些汙蔑大可駁斥便是!”
“爹?”
徐文爵萬沒想到自家父親會讓他深入虎口,那樣豈會又自己的好果子吃、萬一動了大刑,自己可沒有把握能熬過去。魏國公徐弘基仿佛看出了兒子的顧慮,便交代道:“去吧!他們不敢太過為難你!”
這句話從徐弘基口中緩緩吐出,徐文爵知道自己這一回是躲不過去了。同時,他又有些暗恨父親的狠心,怎麼就忍心看著自己身陷虎口?盡管心中不滿,出於多年來對父親的敬畏,徐文爵隻好收住了哭聲,除了無比幽怨的看了父親一眼之外,便再無一言,垂頭喪氣的退了出去。
這時老管家實在心有不忍,便出言勸道:“老爺!小公爺知道錯了,老仆擔心那些人會對小公爺不利……”
徐弘基歎了口氣:“都說虎毒尚且不食子,老夫難道就忍心嗎?但你也看到那個不肖子的德行,不磨礪一番,隻怕便要就此費了。”
老管家似乎明白了,“老爺的意思是……借著這個機會使小公爺……”
“正是此理!這是最後的希望了,隻盼能夠有效!”徐弘基眼望屏風,目光似乎可以穿透屏風,能夠直達房門之外。
“可,可萬一那些人對小公爺動粗該如何?畢竟小公爺腿上未愈……”
“顧及不了這許多了,你不知道城中沸騰之輿論,如果這個不肖子再躲著不見人,不出來給大家一個交代,問題將更加嚴重。”
徐弘基的話使老管家沉默了,他似乎明白了什麼,幹癟的嘴巴噏動了一下,終究什麼都沒說出口。隻有胸腹之中似乎傳來了一聲沉重的歎息。
……
“徐文爵已經去了刑部?太好了!”
朱運才聽了陳文柄的話以後,終於抑製不住興奮擊掌而慶。這說明他連日來的工作終於有了回報,隻要徐文爵敢到案,他就有把握讓這廝將所有需要的一切都交代出來。
不過陳文柄卻瞅了他一眼似笑非笑的道:“鎮虜侯說了,這次的審訊由鄭三俊和高宏圖與朱繼祚負責!”
朱運才聞言之後好像被草蜂蜇了一般,從椅子上跳了起來。
“甚?沒我的份?那些老頭子整日裏隻會勾心鬥角,如何能擔下此案?”
陳文柄似乎早就料到朱運才會有此一問,想也不想回答道:“鎮虜侯說了,徐小公爺畢竟身份不同,你那一套拷掠的法子,隻怕不適用,所以隻能讓那些老家夥們負責了。再說了,不就是羅織罪名嗎?陳某相信幾位尚書雖不精此道當也無問題。”
朱運才抓耳撓腮,聲音忿忿,“怎麼會沒問題?問題大了。這刑名一道,若無積年經驗,所炮製出來的供詞必然錯漏百出,不值一駁。到那時,耽誤了鎮虜侯的大事,便悔之晚矣。”
陳文柄很少見到朱運才有如此失態的表現,不禁笑道:“看你急的,鎮虜侯說了,你審下來的嫌犯,非死既慘,能剩個囫圇身子的百中無一。如果是這樣,反而會更加麻煩,所以啊,也是沒辦法的法子。除了幾位尚書,便再沒有人有足夠的能力來審訊此案。”說道這裏,陳文柄咳嗽了一聲,似乎是有些尷尬。“陳某不善此道,你也是知道的,好在幾位尚書威望資曆無人能及,想來也不會有人對他們的斷案結果,提出異議!”
“不就是不能拷掠人犯嗎?難道鎮虜侯以為我朱運才僅僅會拷掠人犯才能得到供詞嗎?也太小看人了!”
陳文柄驚訝道:“難道朱兄不拷掠也能?”
“自然可以!再說,兩位尚書又怎能知道,此案的重點在何處?主謀可以保證,隻要鎮虜侯將徐文爵交給我,三日之內,不,一日之內必然會審出想要的結果,並還給他一個囫圇的徐文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