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落聯盟完蛋了,明軍也要完蛋了,李信更要完蛋了!
但是,說什麼都晚了,誰讓他此時此刻已經身處明軍之中,想逃再走又談何容易?李信能繞得了他?所以巴圖立即改變了主意,換上一副笑臉,準備勸李信撤軍,換句話說就是勸李信逃跑。
“勇敢睿智的主人,清廷聯軍勢大,漢人有句話說得好,‘留得青山在不愁沒柴燒’,此時的聯軍初經大戰人困馬乏,大軍還是避其鋒芒……”
總而言之,言而總之,他的翻來覆去就是要勸李信撤軍,雖然說的比較委婉,但就差明著告訴李信,和清廷的援兵硬碰硬隻有死路一條。誰知李信卻並不生氣,也沒有如他預想中的就坡下驢,而是用似笑非笑的表情看著他。
“巴圖汗王如此漲敵人士氣滅自己威,莫非巴不得聯軍戰敗?”
李信的眼神中射出一種透人寒冷,嚇得巴圖連忙跳腳白手搖頭。
“主人誤會巴圖,誤會巴圖的意思了,巴圖可全是為聯軍著想,但是,但是主人若執意一戰,巴圖願意肝腦塗地,與清狗們決一死戰!”
李信眼中的寒光忽然消失了,哈哈笑道:“本帥可舍不得巴圖汗王肝腦塗地,決一死戰便可。”說到此處,李信的聲音陡然變的嚴肅。
“土默特部巴圖聽令!”
巴圖渾身上下一顫,狠狠的打了一個激靈,硬著頭皮道:“您最忠實的奴仆,聽憑主人差遣!”
“令你所部騎兵前出五裏,引誘清廷聯軍攻擊聯軍戰線,記住不可浪戰!”
李信的命令一出,巴圖當即便後悔之前指天指地的發誓要肝腦塗地,與清狗決一死戰,但說出的話潑出的水,當眾允諾的事再當眾反口,今後他還如何在漠南蒙古諸部中立足?
好在隻是個誘敵的差事,實在不行見勢不妙,撒開馬蹄子溜了便是。打定主意的巴圖領命率部以一種極為決然的姿態衝了出去,正與從前方車回來的陸九和別闊兒相向而行打了照麵。
看到巴圖,別闊兒狠狠的朝草地上啐了一口,他一向對此人極為不屑,經過這次戰鬥土默特部的表現更是讓他極為不齒,如果不是左翼頂不住壓力,或者說是畏懼作戰希冀保存實力而選擇的主動撤退,他的敖漢部根本就不用與烏珠穆沁部拚死一戰,到現在可以省下更多的體力和馬力對付清狗,而明軍也可以保存更多的體力和彈藥。
正是因為這個膽小懦弱的家夥,本來不必如此費力的一場戰鬥,竟然打的如此慘烈艱辛,更直接影響了整個戰局。盡管此前打的很痛快,但在心底裏別闊兒其實和巴圖的想法也沒什麼兩樣,李信的明軍現在的狀態用漢人的話來形容,幾乎已經是強弩之末,讓他們再與精力充沛士氣旺盛的清狗決戰,獲勝的幾率恐怕連一成都沒有。
退一萬步講,一旦與清狗膠著開戰,恐怕就連全身而退的機會都不多了。別闊兒雖然也擔心敖漢部的安危,卻絕不容許自己如巴圖那樣做一個臨陣脫逃的懦夫,敖漢部的勇士們從來隻能在戰鬥中死去,而不能在恥辱中苟活。
程銘九擔心的來到李信身旁小聲的嘀咕著:“大將軍,彈藥已經嚴重不足了,如果後勤補給還不到,恐怕,恐怕這一仗……”
李信其實比程銘九還著急,這一仗所關係的已經不僅僅是蒙古部落聯盟的未來,不知不覺中三衛軍的生死存亡也被牢牢的綁了上去。但是,他深知身為一軍統帥絕不能將自己的擔憂在部下麵前表露出來,隻有強自撐住,按照時日掐算,由鎮虜衛啟程的後勤補給隊伍也應該到了,就算是由下水海而來,也就當在今日左右。
所以,他們隻要挺過今夜,最晚明日,隻要補給到來,三衛軍便再也無所顧忌。
“彈藥還能堅持多久?”
李信同樣用僅有兩個人能聽到的音量問道。
“之前一戰,各營都控製著齊射的頻率,再打上個幾十次齊射應該不成問題!”
“嗯”
李信陷入沉思之中,突然又開口對程銘九道:“一會兒清廷援軍必然會派先鋒試探,不必保存實力,將所有的彈藥都打出去,隻要能將他們嫩打退,再堅持一晚不是問題!”
程銘九鄭重點頭,西斜的太陽已經如血一般的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