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前這個顧十四就是詬病他懦弱沒有氣節那些人的其中之一。每每為難與他,令他吃了不少苦頭,不過後來顧十四被調離了步戰營,這種情形便大有改觀。
在步戰營所有營官裏,此人亦是最為大膽,最喜歡衝擊規則的不安分之人。開始於海還試圖與其據理力爭,可後來聽說此人在加入三衛軍之前,還曾與大將軍李信做對過,甚至差點得逞的這個消息後。每逢遇到此人便退避三舍,忍讓至極,隻是沒想到山不轉水轉,在此人離開步戰營之後,居然又在此地遇上。
於海見到是顧十四以後,心頭莫名一陣狂跳。他對顧十四還是一如既往的恭敬,不敢有分毫造次。
“營官於海,奉命領第四步戰營前來支援救火!”
顧十四點頭,正眼也不瞧他。
“你們來晚了,參與善後吧!”
簡單的一句話,便不再與於海有任何交流,於海暗罵了幾句,牛什麼牛,老子早晚有一天要騎到你脖子上去,看你到時候還敢如此不!等他進入別莊之後,便被其中的慘況 所震驚,林立的糧倉焦糊一片,空氣中充斥滿了不知名的燒焦味道。
當務之急,第一點是確認不會再有明火複燃,接下來便是將沒有燒毀的糧食盡可量的搶救出來,都是農民出身,他當然知道糧食浸水後,問題的嚴重性。
可於海很快也如顧十四一般,發現了現場的一些蛛絲馬跡,但與顧十四不同,幹慣了燒殺搶掠的他幾乎可以立即判斷,這場大火絕不是自然引起,而是人為造成的。
茲事體大,是誰竟敢公然燒了如此之多的糧食,這不是作孽嗎?他本想找顧十四稟明此事,但是突然又想到最近盧金吉正在與大將軍較勁,又是殺人案,又是罷市,還有縱火案,等等不勝枚舉,難保這不是三衛軍中有人在泄憤報複。想到此處,他看了一眼麵色凝重的顧十四,不禁打了一個寒顫。
不過接下來發生的事,便讓他有些難於理解了,亦或是說迷惑了。
隻見顧十四幾步來到他的身邊,壓低聲音道:“我懷疑有人縱火,現場要保存好,讓你的人封鎖別莊,不相幹之人悉數驅離,糧食的搶救工作你開個頭,後續我會讓盧金吉派他的人來,畢竟財產是他的,咱們沒必要全替他做了。”
難道縱火之人不是他?
於海下意識的回答:“標下可以百分之百肯定,別莊糧倉乃人為放火!”
顧十四抬眼皮瞅了他一眼,驚訝道:“你是如何確定?”
於海有些尷尬,燒殺搶掠之事畢竟不光彩,說出來更得遭到此人的鄙視,但又不能不說,隻好含糊其辭。
“標下以前在闖逆軍中,見多了殺人放火,與此間情景一般無二!”
顧十四點頭,不再發話,隻讓於海守住別莊,不許不相幹的人隨意進出。
“那盧金吉呢?他算不算不相幹的人?”
顧十四翻了他一眼,反問道:“你說呢?”
盧家別莊失火當天,太原府和提刑按察司聯合調查了此案,宣布此案乃天幹物燥,自燃而起。聽到一府一司的聯合調查結果之後,盧金吉不但沒有如釋重負,反而精神壓力更加之大。
官府雖然不追究這一回的縱火之罪,但自此以後他在某種意義上卻算是徹底喪失了自由,成為那黑衣人背後龐大勢力召之即來,揮之即去的工具與走狗。
其實,盧金吉心底裏已經隱隱猜到了那黑衣人的來曆,他雖然貪錢貪權,卻從未想過要做漢奸,如今稀裏糊塗的被逼上了梁山,如何能甘心?
想來想去,盧金吉覺得自己這後半生不會再有安穩覺睡了,可他更加憂心的,還有盧氏上上下下幾百口子人的將來。
不過,很快便有另一則消息使他徹底陷入了恐慌之中,他安置在別莊的眼線,獲知了一則重要的秘密。
“官府已經懷疑是人為縱火,小人親耳聽聞那幾個三衛軍的軍將在私下裏議論!”
甚?盧金吉目瞪口呆!緊接著又不寒而栗,他立即便明白了,官府如此做,當是想穩住他們然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