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百三十六章 商鋪走水(2 / 2)

不過他還是納悶,不是說要將他押赴監牢麼,如何被送到了這處收拾的還算利落的廂房來。

過了一會,一個粗手大腳的丫頭推門進來,雙手捧著木盤,上麵放著小菜三疊,米飯一碗,竟是送吃食來了。一日未進食的盧金吉嗅著鼻腔內的飯菜香氣,亦不由得吞咽起了口水,扭動了一下被綁的身體。

“老爺,俺是牛爺指名來伺候您的,老爺有事盡管使喚俺便是。”

粗手大腳的丫頭一張焦黃的臉上於鼻眼間生著稀稀拉拉的雀斑,打綹的頭發似乎也泛著幾分營養不良的枯黃,粗布領子間露出的半截脖頸不知是日久的汙垢,還是本來就這般膚色,黑的卻如那秤砣一般。

盧金吉隻覺得再多看她幾眼,今日這頓飯都要省下了,奈何口中還塞著布團,隻能搖頭晃腦的發出嗚嗚之聲。他開始後悔今日輕易的以身犯險,來刺激李信,這才落得如此下場。

隻是李信連日來的動作雖然沒放在台麵上,卻依然讓他緊張不已,居然還派人去了放債人侯四家裏大張旗鼓的搜查,所以這才決定親自前來探探口風,順便再恐嚇一番。但這都是建立在李信不敢貿然翻臉的基礎之上的,至少李信以前表現的克製之極,都證明了他不敢貿然翻臉,因此便才堂而皇之的來了。誰知李信這小子居然絲毫不講究常理,做事出人意料……

盧金吉突然覺得臉上一陣冰涼,這才陡然發覺一隻粗糙的手按在了自己的臉上,驚得忙想躲開,奈何身體被五花大綁,身體扭動之下便在凳子上失去了平衡,眼看要一頭栽倒在地,閉目之下便等著身體跌落,豈料卻覺得一團溫軟擋在了自己麵前,睜眼一瞧,自己麵部正貼在那粗使丫頭的胸前。

粗使丫頭也想來是怕他跌倒,情急之下才用身體將他擋住,但畢竟還是黃花大姑娘,哪裏和男人有過如此親近的接觸,頓時羞得滿麵緋紅,隻是透過焦黃的麵部膚色,卻呈現出一種奇怪的顏色來。

口中責備道:“你躲個甚,俺是覺得你口中賽了團布沒法吃飯,要給你抽出來……”

盧金吉隻覺得如吃了蒼蠅一般,又被眼前這醜陋村姑嗬斥,胸中煩悶起來。那粗使丫頭卻矮下身來,口中還沒好氣的叨叨著:“你別亂動,俺把繩給你解開,口中的布團你自抽出來吧。”

一雙粗大的手倒是靈巧,幾下便將勒得死死的繩子解開,盧金吉舒緩了一下手腳,便將口中布團抽出,他倒不明白李信意欲何為了,這可不是對打囚犯的待遇啊。

“你吃吧,完了叫俺,俺就在門外!”

粗使丫頭自盧金吉衝撞了她,言語間便已經帶了情緒,邊說邊往門外去。

“哎……”盧金吉想打發她弄些水來,淨麵洗手。

“俺有名字,俺叫桂花,俺不叫哎……”

桂花腳下步伐卻一刻不停,急吼吼的出了門去,將盧金吉晾在當場。人在矮簷下,也講究不起,隻好端起碗來,狼吞虎咽將麵前食物一掃而空。

飽餐一頓之後,隨著飽嗝打出來,他的心思再度變的活躍。自己一日未歸,想來家人當已得了信,現在當務之急應是與周、王兩家聯係,重新確認,訂立好攻守同盟,然後再遣人……

門咣當一聲開了,進來的正是白日間對他極為不客氣的牛蛋。

盧金吉警覺起來,自己在外麵能量再大,落到這些粗人手裏也是虎落平陽。豈知那牛蛋先是呲牙一笑,然後竟然拱手道:“白日間多有得罪,俺牛蛋給你賠禮了,盧老爺大人不計小人過……”

盧金吉迷糊了,這是要搞甚,又是捆人,又是賠禮道歉。他冷哼一聲並不搭茬,顯然是不接受牛蛋毫無誠意的道歉。

牛蛋也不在乎,而是繼續道:“俺們大將軍說了,要留盧老爺在兵營裏小住幾日,與盧老爺那個什麼……舉杯暢談,希望盧老爺不要推辭……”

如何又客氣起來了?盧金吉私下揣測,莫不是外麵有壓力,使得李信不敢對自己動粗?想來想去也就這個理由說得通,剛想作勢敷衍幾句,那牛蛋卻已經往門外而去。

是夜,城南顧家商鋪,一片寂靜中,忽然竄起火光來,隨之便是尖利的嗓音陡然劃破夜空。

“走水了,走水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