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了巴圖的榜樣以後,各部落也紛紛效仿,反正按照他們以往的經驗,隻要投降,明軍便會寬恕他們,甚至好吃好喝的招待一番之後再將他們放回去。巴圖曾先後兩次被明軍俘虜,明軍不但沒有殺他反而還助他奪位,這也是巴圖選擇投降沒有絲毫心理障礙與猶豫的原因之一。
蒙古人的敗類,就是有了這些卑躬屈膝的懦夫們,昔日成吉思汗的子孫,驕傲的黃金家族今時今日才會匍匐在那些林中野人的腳下,多爾濟心裏咒罵著膽小的盟友們,卻並沒有能力去阻止他們投降,他所能做的就是前進前進再前進,隻有衝出了前方的邊牆缺口,他才能保存住烏珠穆沁部的勇士們,漢人不是有句話麼,留得青山在,不怕沒柴燒。
米琰已經殺紅了眼,他再一次陷入了癲狂狀態,逢人就砍,見人就劈。對向他劈刺而來的各式武器則視而不見,身側的趙白生與輔兵同伴們則成了他的護衛,驅逐著那些試圖從兩側偷襲的蒙古韃子。這支不滿三十人的小團體,儼然成了衛所軍的槍尖,所到之處一片糜爛,不但如此連身後那些本來有些膽怯的衛所兵們都被調動了起來,開始積極的進行反擊。
最初米琰並沒有引起蒙古軍的注意,明軍主將向來都是鮮衣怒馬,於萬馬軍中一眼便可認出。多爾濟在遭遇到強大的阻力之後終於發現了端倪,衝在最前麵的便裝之人竟是這股明軍的主將。於是他催動胯下戰馬,直朝他衝了過去。
轟轟轟!
炮聲驟然響起,擲彈兵營的大炮終於準備完畢,數枚鉛製彈丸裹挾著灼人的溫度與破空的呼嘯聲,砸向了試圖突圍的蒙古軍中。
彈丸落地後繼續向前彈射,所過之處立即掃出一片白地,凡被掃中之人無不肢殘臂斷。蒙古軍的拚死進攻隨著明軍大炮的開火頓時慢了下來,多爾濟也胸口裏升騰起一陣無力之感。
“營官,韃子投降了,咱們該如何?”
張石頭麵色冷峻,從牙縫裏擠出了幾個字來。
“打,給我打到彈盡藥絕,也不能停手!”
陸九在接到張石頭打到彈盡藥絕的旗語信號之後,心中不由得一凜,他這是要殺降啊!正猶豫著是否向這些已經放下武器準備頭像的韃子再次舉起武器時,擲彈兵營已經火力齊開,數千條火槍如毒蛇噴塗著猩紅的信子,所不同的是火槍噴塗出的火蛇如鐮刀搬收割著韃子的生命。
明軍的痛下殺手讓蒙古諸部始料不及,想進行反抗卻是已經晚了。眼見木已成舟,陸九也不再猶豫,大呼一聲,千騎戰馬狂奔而去,騎手們手中的雁翎刀散發著幽冷的死亡氣息……
阿克濟阿悠然醒轉,半晌之後他才反應過來,自己還活著。他上一刻的記憶隻停留在李鳳翔引燃了火藥堆,巨大的衝擊力將他重重的彈飛,然後便什麼都不知道了。
他想起身,卻發現身體似乎被緊緊的束縛住了,想動彈亦是不能,低頭一看自己竟然被鐵鏈牢牢的鎖在了一塊木板之上。
“來人,來人!”
隻聽一個毛骨悚然的聲音似乎隔著什麼東西傳入了耳中,阿克濟阿這才仔細看周圍的環境,顯然是一座蒙古式的帳篷,隨著聲音未落,一個魁梧的壯漢艾身進來。
“不要急,很快就輪到你了!”
阿克濟阿努力的回憶著這個人的信息,突然在一個人身上定格。
“你,你快放了我,你要作甚?”
“作甚?就是因為你,咱兄弟差點被明軍一勺給燴了,雖然現在安然無恙卻損失了上百人,東西倒一樣都沒搶著,損失隻好從你們這些人身上找補了,正好大營裏還缺些奴隸......”
阿克濟阿心膽俱裂,“你,你敢,大清不會放過你的!”
那壯漢的回答卻讓他一陣絕望。
“俺們兄弟連大明都不怕,還怕你們那東北一隅的甚鳥大清?再說,你一個敗軍之將,他們隻會當你死了,誰還會管你死活!”
那壯漢又來到碳盆前,從中抽出了燒的通紅的鐵釺,一臉興奮的道:“別怕,一會就好!”
“你,你要作甚?”
“你不知道嗎?咱們大營裏的奴隸都是又聾又啞,你能聽見咱說話,又能出口威脅咱,這可不和規矩!”
阿克濟阿一顆心猛然沉了下去,隻覺得毛骨悚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