騎兵營之所駐紮在哈流土河沒有返回鎮虜衛,是因為他還要等一個人。
終於,在夜半之時他等的人來了。
軍帳之中,陸九埋怨他來的晚了,而那人卻笑道:“來得晚了自有來的晚了的收獲,這一回小弟可獲知了一個驚人的消息!”
來人正是負責情報工作的顧十四,由於此番宣府事大,因此他才親自前來坐鎮指揮。陸九和顧十四早就在曆次戰鬥中建立了深厚的信任,也不在意他的囉嗦,隻催促著他將那驚人的消息講出來。
“說來也是巧了,小弟本打算由張家口堡出塞來找陸兄的,卻突然遇到了一隊形跡可疑之人由北而來,也是他們不小心露了馬腳,頭上的帽子掀了起來,露出了刮的鐵青的頭皮,腦後一小節老鼠尾巴赫然可見。”
“是建奴?”陸九失聲道。
“對!正是建奴,他們化妝成行商,進了張家口堡歇腳,小弟覺得可以便也跟了進去!卻不想在堡中竟然發現了一個人。”
“是誰?”顧十四說到關鍵處總喜歡停頓一下故意賣個關子,陸九不滿的催他快說。
“還能有誰,除了範永鬥還能有誰?”
陸九心神劇震,看來事情果然沒有眼下了解的這般簡單,範永鬥其人不但收買了朝中大臣,還與蒙古人勾搭連環,但這些都不足以解釋他們費盡心機耗費人力物力的各種所為,如今圖窮匕見,建奴終於浮出了水麵。
顧十四加快了語速繼續說道:“所以,小弟大膽的猜測,範永鬥搞了這麼多事,背後的主使其實是建奴,是奴酋皇太極!”
陸九也連連點頭,“有道理,十三哥也曾猜測過,種種事件背後都有建奴的影子,隻是沒確實的證據罷了,如今看來,還真證實了這種猜測!”
“不但如此,還有件事陸兄肯定想不到,建奴是給範永鬥送銀子來了,小弟粗略估算也得有三五萬兩以上!”
“送銀子?”
“對,送銀子!範永鬥最近好像很缺銀子,在宣府就已經和不少行商以高利借了不少,但缺口似乎很大……”
陸九忽然想起,介休,也就是所謂的羅桑堅讚法王,曾告訴他範永鬥費盡心機將劫來的二十萬兩銀子神不知鬼不覺運進邊牆之內是要送給張四知的。而自己在西陽河幹涸的河道中陰差陽錯誤打誤撞又搶回來八萬兩,想來那銀子的缺口便應當是由這八萬兩造成的。隻是不清楚,範永鬥現在知不知道,做這件事的是三衛軍。
顧十四聽了陸九的描述,雙掌一擊,歎道:“這就解釋得通了,據說範永鬥有一大批糧食被京營扣在了居庸關,想來是他送去的銀子數額不足,老家夥不滿了!真沒想到陸兄初到宣府就發了筆意外之財。哎,那些運銀子的人不知陸兄如何處置了?”
“與銀子一並壓回了鎮虜衛!”
顧十四聞言一拍大腿。
“陸兄大意啊,萬一有人走漏了風聲,恐怕要打草驚蛇,壞了大將軍的大事……”
陸九一愣,不滿的看著顧十四,“難道還要將他們滅口?上百條性命,豈是說殺就殺的,胡鬧!”
顧十四卻大不以為然,“做大事必然要不拘小節,陸兄婦人之仁這一點倒是像足了咱們大將軍!”
陸九斥道:“說正經事,這次你的任務是配合三衛軍的行動,摸清楚範永鬥和建奴的行動方案。”於是陸九又將範永鬥集結糧食在宣府,然後勾結蒙古人再破宣府,劫走糧食的陰謀講了一遍。顧十四聽罷,倒吸一口冷氣。
“好賊子,不如此番便尋個機會將此人刺殺算了!”
陸九又搖頭道:“切不可輕舉妄動,壞了大將軍的計劃,你的任務就是搞清楚他們的計劃,不要節外生枝!”
……
大明京師,留京聽用的洪承疇進宮麵聖的消息很快便由紫禁城傳遍京師官場,很多人將此事作為皇帝對洪承疇態度的標誌,都在私下裏議論,洪承疇很可能將要被重新啟用。
皇帝新進擢拔了一批年輕的言官,這些人自覺受恩天子,便要忠於天子之事,為天子分憂,在揣摩到皇帝的態度以後,便紛紛擬了奏章決定替天子助威!
洪承疇即將被啟用的消息傳開後,有一個人卻很不高興,那就是內閣大學士張四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