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河?”
李信立即來到宣府地圖前,右手食指在地圖上快速指點了幾下,迅速便確定了南河的位置所在,此河由西向東,在永寧境內與由北而南的獨石水交彙成一條大河。
“韃子在北岸還是南岸?”
“回將軍,南岸!”
大帳之內幾個營官與李信正聚在一起商議眼前形勢,聽說發現了韃子蹤跡,立即都神情大振,口中發出了欣喜的低呼。
“大將軍,行動吧!”
李信還在等消息,可約定之人卻不知為何遲遲沒來,可形勢不等人,萬一錯過了機會豈不是後悔莫及?
念頭在腦中轉了幾轉,最終還是下定決心。
“整軍,出兵!”
張家口堡的軍營隻留少數人留守,陸九的騎兵作為先鋒以最快的速度前去纏住蒙古韃子,步戰營則緊隨其後做急行軍,在關鍵時刻加入戰場給與韃子致命一擊。
到了午夜,那看守果然帶了幾個漢人一同過來,他決定將白天摔飛他的漢子弄死,還有那個傻乎乎的牛蛋,也不能留著。離著人群還挺遠,便能聽到俘虜堆裏一片呼嚕以及痛苦的呻吟之聲。上千人擠在這片狹小的空間裏,環境可謂惡劣至極。
那看守舉著火把於人群裏在俘虜的臉上一一照過,後麵跟著的漢奴們同樣都在摩拳擦掌,這種活是他們最喜歡的娛樂活動之一,俘虜們的痛苦就是他們興奮享受的源泉。
“就是他!”
漢奴看守終於在擠擠挨挨的俘虜中找到了那張臉,有兩個漢人看守蹦了過來,抽刀割斷了朱梅手腳的繩子,押著便往外走。
看守又將火把照在牛蛋臉上,“還有這廝!”
這幾個漢奴如狼入羊群一般,又去捉那牛蛋,誰知就在他們割斷牛蛋手腳上繩索的一瞬間,那得意洋洋的看守忽覺雙腳一緊,接著整個人被一股難以抗拒的大力拽倒在地,生生跌了個狗啃屎,但這還不算完,隨即他又覺得脖子上一涼,想驚呼卻無論如何都發不出聲音,隻能瞪大了難以置信的眼睛,驚恐的看著脖頸間的血箭噴湧飛濺而出。
那漢奴看守的幾個同夥幾乎也在一瞬間麵臨了同樣的命運,僅僅眨眼的功夫幾個漢奴看守便紛紛斃命。
朱梅撿起地上的彎刀,一一為眾人割斷綁繩,手腳獲得自由的人也加入幫同伴擺脫束縛的隊伍中來……
韃子的大意隨著俘虜們筋疲力盡而與日俱增,而他們也終於因此自食了惡果。
輔兵紛紛解開綁繩束縛的同時,朱梅來到田複珍麵前,焦急的問道:
“田鎮撫,咱們下一步該如何?”
“韃子主力俱不在此,看守人數不多,咱們分頭突圍,一路向東,一路向西……必有一方能就此得脫……”
隨即,田複珍歎息了一聲,又陡然振奮起來,“諸位,生死就在今夜,活著出去的,別忘了重新加入三衛軍,為死去的誌士複仇!”
朱梅忽然從田複珍那迸射出無限激情的目光中發現了一絲絕望的端倪,但這絕望的心境或許隻有同為淪落之人才能體會得到,他朱梅正與田複珍一樣,逃出去並不是一個新的開始,而是走向了終點!
早在紫荊關丟失他已經注定是個死人,喪師失地,即便朝廷赦免了死罪,他又有何麵目繼續苟活於世?之所以苟活至今,還不是為了親眼見到流賊覆滅,關城收複,才好瞑目而去。
田複珍正途進士出身,曾經位居正四品高官,被俘便等於失節。他之所以沒有殉節,恐怕還是因為了她。朱梅的目光撇向挨在田複珍身後顯得很是瘦小的郡主,若不是為了護著她周全,這位田大人可能在兵敗當日便已經與自己陰陽兩隔了。
“也好!田大人往東去,朱某往西去,能否逃出升天,便看個人造化吧!”
說罷,朱梅在揮手虛劈,“此間以左隨田大人走,以右隨朱某走!”
輔兵們的紀律得益於三衛軍的影響,出奇的好,既沒人大聲喧嘩,也沒人私自行動,而是按照朱梅的要求,紛紛至於兩側。
田複珍拱手作別。
“朱將軍,咱們就此別過,多多保重!”
言罷,所有輔兵如潮水一般往東西兩側湧去。他們要趁蒙古人看守沒反應過來之前,逃的越遠越好!
忽聞遠處馬蹄聲起,大地竟不可遏止的顫抖了起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