劉稱金初聞郭師爺也打算參選,吃驚了好一陣,真沒想到這個邋遢老頭子誌向不淺呢,再聽他一陣分析,便頻頻點頭,認為所言有理。但是他也並不完全認同郭師爺的說法。
“選舉條例中並沒有注明有理事之長這一職位,郭師爺是不是想多了?”
郭師爺搖搖頭斬釘截鐵的道:“人無頭不行,這官府亦同此理,沒有一言而決的老爺坐堂,豈成體統?”
劉稱金再次被郭師爺說服,認為他說的有理。郭師爺見劉稱金認同了,便趁熱打鐵,“所以,咱們現在必須未雨綢繆,將所有已經取得候選人資格之人的履曆都搜集過來,然後將有可能結為同盟的人拉攏過來,到時候人多力量大,立於不敗之地的幾率也就越大。”
郭師爺忽然想起牛蛋當眾宣講的事,心中一動,又補充道:“還有,總兵大人不是說了麼,咱們可以去那高台子上發表什麼演說拉攏投票,劉捕頭可以去一去,演說什麼的用不上,給大家夥許點好處,倒是最實在。”一邊說,他一邊肯定的點頭,更加確認自己的想法。“對,去給大家夥許好處,能做到的,或者做不到的,都許上點,把他們手中那一票簽名吸引到咱們這邊……”
如果李信聽到郭師爺這一番分析,一定會驚訝這貨驚人的領悟能力,他簡直就是為了無恥齷齪的政治而生。但是,李信現在的心思卻被牽扯到了別處。
這還要從午時之後,在返回鎮虜衛的路上說起。
李信萬萬沒想到,眼前的長衫公子便是那個在京師與其冬夜溫酒,在西行驛站裏突然出現的黃小弟。
兩人下了馬互相見禮之後,長衫公子款款笑道:“如何不能是我?”
“送鐵炮和火藥的也是你?還有那陽和衛城中的也是……”
“正是小弟。”長衫公子突然期期艾艾的問道:“陽和衛城中,小弟由於突然有事走的急,曾留下書信一封與李兄,可曾看過?”
李信一拍腦門,尷尬的道:“那日城中鬧翻了天,忙活起來,便忘了去看,後來……”那封信,李信的確是忙忘了,等想起來時,翻遍了全身也沒找到,許是於路上丟了。
聽李信並沒有看他留下的信,長衫公子眼中流露出一絲失望,同時似乎亦多了幾分忐忑。
眼前這長衫公子來曆行蹤的確可疑了點,但是從其行為上看,卻應是沒有惡意。看他似乎心有不悅,李信便忙笑道:
“他鄉遇故知,喜事也,當舉杯一賀。走走走,回鎮虜衛。”
說罷,李信伸手去拉他手臂,準備來個把臂還城,以這種示好來彌補自己此前疏忽所造成的尷尬。誰知長衫公子麵色一滯,卻將手抽了出來,冷著臉道:“哪個和你是故知?”
李信心道,這黃小弟脾氣還不小,笑道:“京師一夜風雪,溫酒鹿肉,小弟如何便忘了?”
長衫公子麵色又驟然緩和,竟露出了淺淺的笑意。
“一夜風雪,溫酒鹿肉。這話從殺人如麻的李將軍口中說出來,好不合時宜呢。”
李信被他驟然變幻的態度弄得有些莫不這頭腦。
“就算是故知,把臂卻可以免了。”
隻見他翻身上馬,衝李信笑道:“李兄,不如你我比比馬力,看誰先到那鎮虜衛,晚到一步的當罰酒三杯!”
片刻之後,便見三衛總兵的護衛馬隊如風馳電掣般疾馳起來。當然,李信最終還是慢了長衫公子一步,這一步卻是他故意的。
鎮虜衛指揮使衙門還是那破敗的三進院子,長衫公子瞅的直皺眉頭,萬想不到堂堂三位總兵就住這種地方。由於府中早就知道總兵下午返回,飯菜早就備好。
李信一整天滴水未進,早已經是饑腸轆轆,平日裏他們是不喝酒的,這回特意吩咐端一壇子酒來。
琥珀色的酒漿倒入白瓷碗中,立即酒氣四溢,配著桌上整盆的手撕羊肉,倒是別有一番味道。
李信端起酒碗,“趙酒凜冽,雖比不得京師那溫酒,卻回味悠長。今日輸了小弟一步,為兄先自罰三杯!”
誰知長衫公子卻攔住了他,頑皮一笑:“當小弟看不出李兄故意讓了那一步麼?”
說著亦端起桌前酒碗,“不如同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