百戶李大良被特許和顧通關在一起,當他得知李信搶奪了晉商的財貨時,對此人手段之狠嘖嘖稱奇,同時也等著看他的笑話,那些晉商損失了財貨又豈能善罷甘休?但是當他又得知李信成立了軍管物資處置委員會這樣一個機構時,卻將嘴撇的老高。“姓李的腦袋是不是壞掉了?姓曾的一貫與其作對,他弄了這麼一出戲,豈不是自負手腳?”
顧通如今已經知道自己大勢已去,雖然痛恨李信卻也不得不服人家的手段,是自己低估了他,又過於高估了自己,有此一敗也不冤枉。
“大良啊大良,將大批財貨的處置之權拱手讓人,你以為李信當真糊塗了嗎?糊塗!”
李大良不解其意,明明李信是做了一件自負手腳的事情啊。顧通見他不解,若是以往定然不屑與之解釋,但現在閑來無事,說話竟然成了唯一的娛樂活動。
“如此一大筆財貨豈是一個人能吞下的,那曾敢也是有背景的人,拉他一起進來共同分贓,是在往自己身上貼護身符呢!再說了,如今李信掌握著鎮虜衛中的兵權,如何處置,還不是他一句話的事?什麼委員會,遮羞布一塊而已!”
顧通鼻腔裏發出了兩聲重重的冷笑。
曾敢沒想到李信竟然如此大方給了他處置軍管物資的權力,那麼他便可以名正言順的從中做些工作來阻止李信越來越瘋狂的,劫掠商人財貨暴力吞掉的行徑,這是他答應加入委員會的原因之一。
同時,在軍管物資委員會成立的當天,他當即選派書辦,對所有的財貨進行一一點驗,登記造冊,然後入庫。說起來,曾敢打仗一般,統計物資卻是一把天然的好手。
隨著統計工作的進行,曾敢心裏便愈發的沒了底,這些山西商人們的能量當真不小,糧食、食鹽均以千石計,生鐵、皮革、牛筋更是不計其數。
糧食和食鹽自不必說,是人生活的必需品,但是接下來的生鐵、皮、筋卻都是徹頭徹尾用於生產製造武器的原材料,這些原材料運出邊牆,售賣的對象不言自明。關外正缺少的就是這等物資,韃子們吃著大明朝運輸給他們的糧食,拿著有他們輸入的原材料打造的兵器,毀關入寇,到大明的土地上來燒殺搶掠。
難怪李信說那些晉商一個個都是大漢奸,是大明的罪人,如今看來,此言竟是不虛。念想及此,那些在背後拿銀子對晉商們提供保護的官員們呢?難道他們的行為不是包庇縱容了晉商們一點點挖掉大明朝的根基嗎?
接連兩天,沿河邊上的物資檢查站源源不斷的將各色財貨運抵鎮虜衛衛城。貨物如小山一般堆積城內,曾敢帶著書辦皂隸們晝夜開工,也才清點了十之五六。數目之巨令人瞠目結舌,包括曾敢在內,所有人都沒想過,自己有朝一日竟能親手點驗財貨到手軟還不算完。
更有人喃喃感慨,“這回咱鎮虜衛發財了,就是用上十年八載也未必能用完呢!”
“誰說不是,跟著李總兵幹當真痛快……”
曾敢對此是持悲觀態度的,他當即派出了自己的心腹直奔大同府打探消息,試圖在那些幕後的金主們進行猛烈報複之前先與其取得聯係。
如今這鎮虜衛城中李信的威望如日中天,耳目當然也不少,這點小動作自然逃不脫李信的眼睛。不過,他隻是付之一笑,不加理會。
臘月二十九,終於有第一波陌生的馬隊抵達鎮虜衛城外,其中一位領頭的年輕人自稱乃是範家少東,前來交涉自家財貨被扣一事,李信命人將其請入城中,好生招待,卻不立即見他。緊接著又陸續有各家的管事以及少東帶著人陸陸續續趕到。
直到晚間,晉商把大家竟有六家派了人來交涉。
曾經親往大同府的介休和尚見此情景不禁罵道:“這幫驢日的,都是賤皮子,敬酒不吃吃罰酒,施主好生請他們來,不來,如今給他們點顏色,一個個便乖乖的不請自來了!”
李信書房之中,介休罵罵咧咧如數家珍般將幾家商人挨個數落了一遍,誰家無禮,誰家傲慢,誰家客氣……最終彙成一句話。
“施主準備如何對付他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