隻見河麵上支起了幾個原木交叉釘成的架子,數根橫木橫架其上,將雁河攔腰斬斷。太陽已經有了落山的架勢,散發的光輝呈現暗紅色,開始變的有氣無力。總兵大人並沒有下令撤走,軍戶們不敢擅自離開,都聚集在雁河南岸清理出的空地上,抱著膀子看熱鬧。
這上百軍卒都是曾敢帶來的護兵,原本對李信並不服氣,但在經曆了野狼口遇襲以及智擒顧通一事之後,已經一改往日不合作的態度。世事便是如此,永遠都是成王敗寇,隻有不斷的取得勝利才是一個人於亂世之中的立身之資本。軍卒護兵們按照要求,一遍遍按照演練著各種動作。
包括挪木雁河上的頭架子,以及其他人如何配合等一係列……
就在大夥忙活的熱火朝天之時,遠處隨著西北風傳來了陣陣號子,喊的什麼聽不太清楚,但是有經驗的軍戶都知道,這是北上出塞的行商來了。
果真,片刻功夫便見到為數不少的車隊正沿著雁河往自西南而來。李信瞳孔猛然收縮,暗暗冷笑,來的當真及時,就讓你們嚐嚐物資禁運的厲害吧!
李信一揮手,雁河上的軍卒們立即停止了演練,一個個都摩拳擦掌,據說這些行商一個個都是為了錢而出賣大明朝的漢奸,收拾起他們來自然都是人人唯恐落後。
離著老遠便有軍卒呼喊令車隊停止,更有一隊幾十人的馬隊騎兵呈戰鬥陣型,直驅而去,不斷在車隊兩翼來回遊弋,示意他們立即停止前進。至於,原木欄杆後麵的軍卒則都一副如臨大敵的狀態,雁翎刀在手,似乎隻等一聲令下便衝殺過去一般。
商隊規模之大連李信都大吃一驚,他坐在馬上舉目望去,竟似一眼望不到盡頭。每輛大車更是分量不輕,所過車轍痕跡深達數寸。車隊初時並沒有依言停止前進,同時有一群群壯漢們分列兩旁,似乎便是護持商隊安全的壯丁。最終,前導隊伍於原木欄杆前堪堪停住。
一名看起來似乎是主事的中年人來到隊伍之前打探消息。隻見他還算客氣的躬身施禮。
“不知軍爺們所屬是哪一衛?”
李信與軍戶們站在一起,並沒有出麵,在雁河上主持大局的是一名小校,如果顧通此時此刻在沿河邊上,定然一眼便可認出此人是那日與之周旋的皂隸。
小校麵色如常,言語客氣,聲音卻嚴厲無比。
“鎮虜衛在此執行公務,還請配合我們工作!”
那中年人一笑,“哦,原來是鎮虜衛!某與顧千戶前些日還把酒言歡,都是自家人,便讓車隊過去,如何?”
小校嘴角一撇,笑道:“我等隻知三衛總兵與都司府經曆司經曆大人,顧千戶不知是何人!”說到此處,他換了一種較為平實的語氣繼續道:“三衛總兵府令,近日得知有不良奸商倒賣糧食生鐵於塞外資助韃子,為避免大明遭受重大損失,特於鎮虜衛設立檢查站。”說著又一指那河邊豎起的碩大木板。“其上所列的物資均屬違禁物品,一律不得出境,一經發現悉數沒收!”
中年人聽了小校的話,又看了看那塊木板,驟然間臉色數次變幻,最終還是穩定下來,臉上堆滿了皮笑肉不笑!
“如此說來是通融不得了?”
“正是!”
中年人還在做最後的努力,往身後一揮手,立即有人捧了一隻木匣來。他伸手將木匣的蓋子打開,隻見裏麵赫然碼著一層齊整整的金錠。
“如何?隻要將軍通融,這些金錠請自取之!”
小校正色又將木板上的條例重複了一遍,明晃晃的將之拒絕,末了還補充了一句。
“請配合檢查!”
中年人頻頻冷笑,當即便撕破了臉。
“敬酒不吃吃罰酒,可別怪咱爺們不客氣,你們這百十人也想不自量力?真是給臉不要臉!”
商隊裏的壯丁有數百之眾,又都是亡命之徒,當然不會將這些爛透的軍戶衛所兵們放在眼裏。眼見著中年人轉身回到車隊之中,亡命徒們正準備一擁而上,車隊裏卻莫名其妙的爆炸開來,快速飛濺的碎片在瞬間就重傷十幾人,猛烈的巨響更是讓所有人都為之一震。
中年人大叫不好,他們竟然有大炮,同時舉目四望,卻無論如何都看不見半門大炮的影子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