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得知真相(2 / 2)

“無規矩不成方圓,這是我製定的紀律要則,李信不便越俎代庖,請大人曉諭軍營民壯們知曉。”

周瑾隻是不屑與李信為伍,不代表他會推諉公事,於是停下筆拿起桌上的紙箋,看了半晌眉頭擰成一個重重的川字。李信一拍腦門,想起自己寫的是簡體字,又用不慣毛筆,大小不一跟鬼畫符似的,這哭喪臉肯定是看不懂。於是主動上前,逐條解釋一番。周瑾也不含糊,李信每解釋一條,便在紙箋上謄抄一條,全部謄抄完竟有四十一條之多。

要則所包含的範圍很寬泛,從衣食住行到軍事訓練無一不有,甚至還有如廁都要到指定地點進行,而且處罰方式也很獨特,不同於通常軍營中的打軍棍,而是繞著縣庫大院跑圈,以十圈為基本單位,逐條疊加。對此,周瑾覺得很新鮮,這是任何兵書戰策上都沒有的,不知這粗漢是依據什麼製定的呢?如果不是這一手不堪入目的字,他還真要刮目相看了呢!

看著周教諭那一手的蠅頭小楷,李信靈光一現,“還請大人將要則謄抄成一份告示,我張貼出去。”

李信看著牆上貼好的紀律要則,周瑾的字寫的極具美感,不禁又是嘖嘖讚歎,不愧是搞文化工作的。一旁看庫的老皂隸瞅著稀奇問道:“這告示上寫的啥?”

李信一指遠處聚成堆的民壯道:“約束他們的東西。”

老皂隸一臉的不以為然,使勁咳了聲,又吐出一口大濃痰。

“一張紙幾個字能約束了什麼?還不是典史免了他們每戶兩年的徭役管用!”

李信莫名其妙,“什麼,你說什麼?”

老皂隸便將他聽來的緣故一一學了出來,李信這才恍然,哪裏是這些人敢於站出來抵抗韃子,保衛家園啊,鬧了半天是魯典史許了足夠的好處。

李信陷入了沉思,對於民壯給予政策上的照顧是必須的,但絕不能成為他們加入民壯隊伍的主要因素,一支為了錢而打仗的軍隊怎麼能打勝仗?更何況還是敵眾我寡,敵人又是空前強大的滿清韃子。

中午魯之藩送來了軍帳和充作軍糧的穀子,隻見一群人聚在一堆,既沒有想象中的操演武技,也沒有進行火銃的訓練,覺得有些納悶,想找李信問個究竟,尋了一圈卻沒尋到。最後在看庫的老皂隸口中才得知,看到他心事重重的出了北門。

這位魯典史也是急脾氣,正打算出北門去尋他,李信便領著一群破衣襤褸的人趕了回來於是,劈頭便問:“這是何故?”

李信則道:“大人稍後便知!”然後便拉著魯之藩直奔民壯隊伍而去。

民壯們見教習領回來一群破衣襤褸的人分明便是城外過境的難民,心裏都打起了鼓,難道是要用這些無家可歸的人來取代他們嗎?很快李信的舉動就解釋了他們心裏的疑惑。

“父老兄弟們,你們知道他們是哪裏人嗎?”

“還不是北邊逃難過來的。”

“躲韃子過來的……”

李信點點頭伸手讓過一位須發皆白的老者大聲問道:“老丈,從哪理來啊?”

“從良鄉過來。”

“家裏都誰跟著過來的?”

聽到李信如此問,老者的眼圈紅了,聲音開始變得哽咽。

“隻有這個六歲的小孫子,婆娘兒子都沒了……都,都讓韃子……”

老者泣不成聲再也說不下去。李信就勢又拉過來一個半大男孩,看起來有十三四歲的樣子,蓬頭垢麵,眼睛裏充滿了不安。

“小兄弟你從哪裏來啊?”

“從涿州過來的,就剩俺自個了……”

原本還有些躁動的現場頓時鴉雀無聲,仿佛有一種無形的東西壓的大夥喘不動氣,李信沉默了片刻,又掃視了一眼在場的民壯,才開口道:“據我所知,諸位同樣都遭過韃子的禍害。如今,這幫殺千刀的又來了,不但圍了涿州,還要大舉南下,來搶奪你們的家人和財產……”李信頓了一下,突然指著早上揶揄他的壯漢道:“這位兄弟,對,就是你,你來說說,韃子都幹過什麼天理難容的惡事!”

張石頭愣住了,臉瞬間憋的通紅,牙冠咬的咯咯直響。有好事的替他說:“石頭慘那,前年韃子把他剛過門沒幾天的媳婦擄走了,老娘也……”

“胡二狗,別說了!此仇不報,俺張石頭誓不為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