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有坐過牢的人,永遠沒有辦法想象那種陰暗與恐懼的感覺。
我被單獨關在一間牢房裏,享受著“重刑犯”的待遇。
地上的幹茅草中,不時爬出蟑螂、老鼠之類的東西;破舊的草席上隱約可見的黑色印記,疑是血漬;牢中充滿腐朽、腥氣的味道,讓人作嘔。
審訊了一天,沒有任何結果。
我完全不承認自己下毒,首先,我與王妃無怨無仇,下毒的動機何在?再者,有毒的飯已被王妃吃完,物證何在?毒從何來?若是菠蘿有毒,經手之人皆有嫌疑,何不把有關的人全都抓來審問,我問得宇文正啞口無言。
他似乎相信我的清白,卻沒法證明我無罪,有誰會相信王妃會給自己下毒呢?
“聶初一,有人來看你了!”獄卒推開了沉重的鐵門。
有三個人走了進來,其中一人把類似銀子之類的東西塞進獄卒手中。
獄卒笑著交待了兩句轉身把鐵門關上。
一人走上前,拿出鐵絲熟練地把裏麵這道牢門打開,恭身迎了迎。
我這才看清其中一人是王妃的貼身侍女。
“賤人,任你巧舌如簧,還不是難逃一死,何不痛快點招認了,也好少受點罪。”她向旁邊的一個男子作了個手勢。
那個上前來就給了我肚子上一拳,痛得我隻能蹲在地上蜷縮著身體。
另一人從籃子裏拿出一塊布條,蒙住了我的嘴,把我反撲在地上,然後背心便感到一陣刺痛,接著是手、腰、腿……最後隻覺得全身沒有一個地方不痛。
汗水濕透的我的衣服,我不知這種時候自己怎麼還沒有昏倒,要如此清醒地去感受每一分痛楚。
“你們快點,牢頭要回來了!”獄卒敲門提醒。
我嘴上的布條被拿開,被翻轉過來,抬眼隻見侍女虐到爽的變態嘴臉。
“記住我的話了嗎,早招早解脫,免得累人累己!”她用腳踩住了我的頭。
“回去告訴你那個變態主子,謝謝她的招待,我舒服得不得了。到是她,壞事做多了,小心鬼敲門。”
她氣急敗壞地給了我兩耳光,打得我嘴角滲出鮮血。
“賤人,看你捱得了幾天!”在獄卒不停地催促下,她帶著兩人離開。
我躺在地上,想著這莫名的命運,無妄的災禍,自嘲地笑了起來,一直以為自己生在抗戰時期會是最先叛變的一個,因為受不了酷刑。
不料身陷其中,才知原來信念真的可以讓人堅強。
我也怕痛,怕死,但不想死得不明不白。
世間自有公道,我就不信那個女人可以一手遮天。
究竟怎樣才能證明自己的清白,我苦苦思索。她要我早日招認,定是做賊心虛,怕把事情鬧大,那我何不將計就計,讓此事大到驚動皇帝。
隻是,若那女人再象今日這般找人來折磨我,我可能沒命活到麵聖的時候。
“獄卒大哥!”我用自己聽了都惡心的聲音喊道。
“何事?”當值的獄卒不耐煩地問道。
“別怪我沒提醒你,我可是重刑犯,若在這裏出了任何錯差,隻會連累到你和你的家人。銀子固然好使,可沒命花就不劃算了。”
“你少在這嚇唬人,自己的小命都難保,還有閑心管別人的事!”他嗤之以鼻。
“謀害王妃是小,破壞兩國邦交是大。實話告訴你吧!其實我是東陽國派來的奸細。”我故作神秘地小聲說道。
“什麼!”他驚得跳了起來,片刻麵露喜色,急急跑去向上級報告。
我微微一笑,如此重大的秘密,足夠讓皇帝親審了吧!置之死地而後生,雖然冒險,但也是我唯一可用的一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