臨時攤牌,曾經夢魘(1 / 1)

“……”芙嘉有些無奈的看著眼前的人,一字一頓,咬牙切齒:“你到底是去幹嗎的?”

肖重華一身白衣,風姿清雅,微微一笑,宛若謫仙:“自然是去查三族聖物消失的事情。”

“我記得之前有人對我說,此事不應聲張,否則會引起恐慌。”真是奇怪,這種情況下,她的臉上竟然還能擠出幾絲笑意:“肖太子,這人是你吧?”

“自然是我。”他笑著撫了撫衣角,眉眼瀲灩:“可有不妥?”

“當然有不妥!你穿一身白,生怕別人不知道你是肖重華?還是怕別人不知道出了事端,甚至要你這個天朝太子親自過問?”

肖重華的眸中迅速的掠過一絲笑意,慢悠悠的看著眼前人炸毛,才慢條斯理地笑了笑:“自懂事開始,我就習慣穿著白衣,從未改變,更不會因為此事改變。”

“聽起來很合理。”她終於失了笑,語氣冰冷,“可是你忘了這件事是你要做的,而不是——我。”

“真沒耐心啊。”他彎唇一笑,神情裏難得的帶了些孩子氣,“之前出去了那麼多次,這點問題,早就解決了。倒是詐出了你的本性。”

本性?

“哦?本性?太子殿下不如說說看,也好讓我有個準備,看看自己在太子殿下心目中究竟是怎樣的人?”

肖重華裝作沒聽出她的嘲諷,溫雅的笑容穩穩的掛在臉上:“既然歆陽仙子這樣說,我就卻之不恭了。”

——你看上去是毫無心機,愛恨分明之人,可是實際上,你的心思卻比誰都敏銳,你看透的,比別人想象的都多得多。

“對。”她笑了,那般冷靜完美的笑容,與肖重華如出一轍,“可是,那又怎樣?”

“你很討厭我吧。”他黑色的瞳仁直直的盯著她,仿佛能望進人的內心,再篤定不過的語氣。

“是。”

“為什麼?”

“……”

“是因為你不喜歡偽裝的人,還是因為你憎恨曾經的自己?”

“不為什麼。”她憤憤的一轉身,像是失去了耐心:“我等你的解決之法。”

他唇邊的弧度微微加大。

他突然間有些期待這一次調查了。

謝芙嘉坐在樹的枝椏上,低頭輕輕扯了扯鵝黃色的衣角,眉眼籠罩在陰影下,有些說不清道不明的孤冷。

其實他說的,都對。

從懂事開始,她對一切都抱著可有可無的態度,那種對人對事的冷漠像是天生就擁有的,那時她並不在意,修道者,清心方能大成。

直到她加入了四方七星。

那時候,她看不懂,他們之間好像有一根細細的絲牽著,一舉一動都默契無比。

後來大了些,雖然她的實力在他們當中排到了首位,她卻總覺得自己比他們弱小得多。

她開始羨慕他們,他們當中有那麼多美麗的感情,會因為一次成功的惡作劇捧腹大笑,也會因為一次試煉的失敗悄悄哭泣。

於是她學著融入,學著像他們一樣會哭會笑,可是那隻是另一層偽裝。

跟他們比,她覺得自己好像什麼都沒有擁有過。

直到第一次,名義上是她的師妹年齡卻比她大了幾百年的聽芙取代了原本的第二星。

終於有了那麼一個人,會和她一起玩鬧,一起受罰,在榕樹的枝椏上笑著捉弄剛來的師弟師妹。

她第一次覺得原來生命是這麼美妙的東西。

於是,順理成章的形影不離。

時光飛逝,她已然變成了四方的小魔女。

但是在不經意間,她還是能感受到那份熟悉的冷漠依舊盤踞著她的心。

也許這就是本性。

她從未想過,還會有人會透過她鮮明的表麵看透她內心的冷漠。

隻是,無所謂了。

她不想再當那種冷漠的人,就像是天地間沒有什麼好在意的一樣的人。

而肖重華……

他是天底下唯二能看透謝芙嘉的人。

留著,也許會有趣些。

那純淨無瑕的白色宮殿,是他深埋在溫潤外表下的空洞的內心,亦是她最不願想起的魘。